张作霖一把抢过电报,浑浊但锐利的眼睛在纸页上飞速扫过,他那标志性的八字胡都跟着抖了三抖。
电报是林振华亲手拍来的,字里行间透着一股子“我没疯,但事情就是这么玄幻”的抓狂感。
“啥玩意儿?”张作霖把电报纸拍在石桌上,扭头看向身边的心腹重臣王永江,“林小子说他昨晚熬夜画图,画着画着就梦见一个穿兜裆布的日本兵,跪在他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说梦里咱们给投诚的鬼子发饷,一人十块现大洋,还问他能不能预支,说是要给老家的祖宗烧纸钱,不然祖宗在下面都要被邻居家的鬼魂卷死了!”
王永江推了推鼻梁上的圆片眼镜,镜片后的眼神深邃如古井,他沉吟片刻,道:“大帅,此事……闻所未闻,但林总工程师并非信口开河之人。”
“我信他没瞎说!”张作霖一拍大腿,眼珠子转得比赌场里的骰子还快,一股枭雄的痞气混着天马行空的想象力瞬间爆发,“老子都没想起来要招降,他娘的,他们倒先替我把活儿给干了?这叫什么?这叫敌后工作自主创新啊!”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里的水都溅了出来:“传我命令!从今天起,给老子整个活儿!今夜子时,全旅顺的爷们、娘们、半大孩子,都给老子上街,不许睡觉!对着海峡那边,给老子扯开嗓子喊一句话——‘投降不杀,还发饷!’谁喊得声音大,老子赏他一斤猪肉!让小鬼子听听,什么他娘的叫排面!”
正午时分,骄阳似火,福冈某步兵联队的营地里却透着一股子阴森的寒气。
操场上,数十名士兵跟中了邪似的,双眼无神,动作僵硬地围在营墙边,用刺刀、石块,甚至是指甲,在墙上疯狂地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汉字——“奉”。
他们的嘴里还念念有词,声音不大,却清晰得让人头皮发麻:“大帅说了……投降就给钱……一人十块……祖宗也能超生……钱……”
一名叫山田的中队长气得满脸通红,拔出南部十四式手枪就朝天开了一枪。
“八嘎!都清醒一点!你们被支那人的妖术迷惑了!”
枪声非但没能叫醒他们,反而像捅了马蜂窝。
一名离他最近的士兵猛地转过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竟缓缓调转了手中的三八大盖。
“你……你没梦见吗?”那士兵的声音沙哑得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中队长,大帅在梦里说了,谁敢阻拦,谁就全家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对!他没梦见!他是我们的敌人!”
“干掉他!我们去奉天领大洋!”
山田中队长看着昔日忠心耿耿的手下,此刻却像看生死仇人一样看着自己,那眼神里的贪婪和恐惧让他胆寒。
军心大乱!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哗变,这简直是集体撞鬼!
消息传到联队长耳朵里,这位身经百战的佐官当场就懵了,最后只能咬着牙下令,对出现“梦游”症状的士兵进行全员隔离和心理审查。
而就在日军军营里乱成一锅粥的时候,长崎的码头上,一场看不见的战争也已打响。
一些出海归来的渔民,偷偷摸摸地将一卷卷油纸包裹的传单贴满了码头的电线杆和墙壁。
传单上赫然印着——《奉天兴业“反攻债”认购说明》,上书:“买债即爱国,保本又分红!打到东京分田地,活捉天皇当长工!”这极具煽动性的口号,配上张作霖叼着雪茄的卡通头像,竟让不少穷困潦倒的日本浪人和底层民众看得热血沸腾,仿佛发家致富的道路就在眼前。
傍晚,海风凛冽,离岸的一块礁石上,阿海已经守着那面小小的“奉”字旗整整五天了。
他嘴唇干裂,眼窝深陷,体力几乎达到了极限。
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冻成一尊望夫石时,远处的浓雾中,突然泛起了点点微光。
不是一艘船,而是数十艘小渔船!
它们从雾中幽灵般驶来,船上挂着红绸,渔民们个个喜气洋洋,像是过节一样,高声呼喊着:“大帅托梦啦!给守旗的英雄送补给来了!”
为首的船老大将船靠在礁石边,递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鱼汤和一件厚实的棉衣:“兄弟,辛苦了!咱全村老少爷们都梦见你了,说你一个人在这石头上挨冻受饿,村里的老太太们心疼得不行,连夜给你织的棉衣!”
阿海接过热汤,滚烫的温度从掌心传遍全身,他的眼眶一热,差点哭出来。
可紧接着,他看到了更离谱的一幕。
其中一艘渔船上,竟然载着三名穿着破烂日军军服的逃兵!
那三人一看到礁石上的“奉”字旗,扑通一声就跪在甲板上,拼命地朝着阿海磕头,嘴里用蹩脚的中文喊着:“我们……我们是来投诚的……梦里……梦里大帅答应给我们路费回家……求求你,收下我们吧!”
深夜,奉军情报科的办公室里,灯火通明。
林振华顶着比熊猫还黑的黑眼圈,戴着耳机,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到震惊,最后变成了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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