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得好!”张作霖的东北大碴子味儿和汉斯的德语腔形成了奇妙的化学反应,“老子不管你从哪来,也不问你过去是干啥的。老子就问你一句——敢不敢跟着老子,一起疯一把!”
汉斯·克虏伯愣了一下,随即,他那张严肃得像石头雕出来的脸上,竟然裂开一道笑容:“元帅阁下,我们这群人,除了疯狂,已经一无所有。”
“那他娘的就对了!”张作霖哈哈大笑,“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奉军的独立‘铁头军’!明天,老子就给你们找个开张的活儿,第一仗——去把山海关外直军那几个碍眼的炮垒,给老子炸成一堆废铁!”
“遵命!”汉斯眼中战意爆燃,他猛地转身,用德语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令。
“嗡——轰——”
三十辆“E系列”装甲车同时发动引擎,巨大的轰鸣声响彻云霄。
履带转动,毫不留情地碾过脚下铺路的青石板,碎石四溅。
周围围观的奉军新兵蛋子们看得目瞪口呆,一个个张大了嘴巴,手里的汉阳造瞬间就不香了。
当天深夜,大帅府一间不起眼的密室里,烛火摇曳。
被称为小翠的女人,褪去了白日里在戏园子里的风情万种,一身利落的黑衣,神情肃穆。
她将一封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密信,恭敬地递给了奉天省长王永江。
王永江展开信纸,凑到烛光下,只看了一眼,呼吸便急促起来。
信上的内容触目惊心——那赫然是一份由直系军阀吴佩孚麾下,镇守山海关前线的一名副官亲笔签署的倒戈协议!
协议上写得明明白白:只要奉军能许诺“保全性命、保留地盘”,他麾下的三万精锐,便可在山海关战役打响之时,“鸣金收兵,按兵不动”,甚至可以在关键时刻“反戈一击,关闭大门”,将直军主力彻底堵死在关内。
王永江不敢怠慢,连夜将密信呈报给张作霖。
张作霖接过信,只瞥了一眼那个签名,就发出一声冷笑:“哼,这王八犊子的字,写得歪歪扭扭,跟当年他在妓院账本上给小翠签‘包月’的笔法一模一样——果然是他。看来,这几年官是做大了,胆子还是那么小。”
他把信纸丢在桌上,眼中却没有丝毫喜悦,反而闪过一丝杀机。
“给小翠记头功,赏十根金条,让她马上离开奉天,去哈尔滨躲一阵子。”他沉声下令,“另外,传我的命令给郭松龄:明日拂晓,不等后勤完全到位,全军立刻开拔,目标——山海关!告诉手底下的兄弟们,这一仗打完,老子请他们进北京城,吃御膳房现烤的饽饽!”
山海关外,秋风萧瑟。十万奉军大军如黑云压城,阵列森严。
郭松龄骑着高头大马,在阵前缓缓巡视。
他的目光扫过一张张年轻或沧桑的脸,心中豪情万丈。
突然,一阵叫卖声传来,打破了战前的肃杀。
“开饭啦!刚出锅的热馒头,白面的!大帅有令,打到北京城之前,顿顿管够,谁也别给老子饿着肚子上战场!”
只见后勤处的老周头带着几个炊事兵,推着几辆吱吱作响的蒸笼车,沿着阵地一路叫卖。
士兵们一拥而上,嬉笑着,哄抢着,雪白的馒头冒着腾腾热气,驱散了清晨的寒意。
“哈哈,跟着大帅打仗就是得劲儿,吹过的牛,回回都能成真!”一个老兵一口咬掉半个馒头,含糊不清地喊道。
周围响起一片善意的哄笑。军队的士气,前所未有的高涨。
就在这时,一匹快马从前线疾驰而来,哨骑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报告军团长!对面直军的炮垒开始试射了,但打得稀稀拉拉,炮口也偏得离谱,有几发炮弹甚至落在了他们自己阵地前面!看样子,像是内部发生了混乱!”
郭松龄眯起眼睛,望向远处尘土弥漫的直军阵地,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微笑。
他喃喃自语:“看来,大帅的嘴炮,比克虏伯的大炮还要准。”
奉军前线临时指挥所里,张作霖手持一架德国蔡司望远镜,正观察着敌营。
直军阵地上的火光零零落落,炊烟也是断断续续,完全不像是大战将至的样子。
杨宇霆却依旧忧心忡忡:“大帅,直军虽乱,但吴佩孚本人迟迟没有现身,我总觉得这其中恐怕有诈。万一是那吴副官设下的圈套,引诱我们轻敌冒进……”
“诈?”张作霖猛地把烟头在地上狠狠一掐,火星四溅,“他娘的,跟老子玩心眼?老子今天就给他来个更大的诈!”
说罢,他霍然起身,一把抓起挂在墙上的马鞭,翻身上了一匹亲兵牵过来的战马,竟是直奔阵前而去。
“大帅!危险!”卫队长大惊失色,想要阻拦,却已来不及。
张作霖单枪匹马,一直冲到两军阵地之间那片数百米宽的无人地带中央,才勒住马缰。
他从怀里掏出那块金壳怀表,啪嗒一声打开,似乎在计算着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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