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海的夜雾浓得像化不开的豆汁儿,粘稠而冰冷。
一艘悬挂着米字旗的巡洋舰如同一头沉默的钢铁巨兽,舰艏破开浪花,悄无声息地向北航行。
舰桥内,昏黄的灯光勾勒出几个模糊的人影。
一个身着燕尾服的外交官压低声音,对着身旁的海军准将耳语:“元首的指令很明确,绝不能让那个东北王,那个叫张作霖的泥腿子,真的把北方拧成一股绳。一个分裂的、内耗的东方,才符合帝国的利益。”
“明白,”准将呷了一口威士忌,眼神透过舷窗,望向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我们的炮口,会让他冷静下来,学会什么叫‘国际秩序’。”
这则足以改变东亚格局的密谋,在电波中穿梭了整整三天,才抵达奉天城外的电报局。
然而,这份标着“英吉利,十万火急”的电文,刚被译出,就被另一份来自督军府的加急军情死死压在了下面。
奉天督军府,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
郭松龄,这位素来以沉稳着称的讲武堂总教官,此刻双目赤红,一拳砸在桌上,震得茶杯嗡嗡作响。
“岂有此理!简直是奇耻大辱!”他面前摊开的,是一份刚刚从日本驻奉天总领事馆截获的密报,而密报的核心内容,赫然是讲武堂三天前才完成的“假想敌登陆辽东半岛”的绝密战术推演图!
“大帅!这份图,从制定到封存,全程参与的加上你我,一共只有七个人看过!风声到底是从哪儿漏出去的?!”
张作霖没有看他,他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死死盯着墙上那副巨大的军事地图。
地图上那片刚刚统一的红色区域,此刻在他眼中,像一块被戳了无数个窟窿的筛子。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冷笑,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屋子的人都打了个哆嗦。
“茂宸,你算错了。不是七个人,是七十二个眼线。不,可能还不止。”他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心腹将领,“老子的兵,从上到下,早就被小鬼子用白花花的现大洋,一条一条地买通了!这届队伍,不好带啊!”
话音未落,一道只有他能看见的淡蓝色光幕在眼前浮现:【警告:内部渗透度已达临界值。宿主下一次吹牛或战略恐吓,被敌人精准预判并反制的概率提升至75%!】
张作霖的眼角抽搐了一下。他娘的,连系统都开始看衰老子了。
当晚,奉天城北,第三混成旅的军营澡堂热气蒸腾,兵痞们光着膀子,吹牛打屁,搓澡的哗哗声不绝于耳。
突然,大门“咣当”一声被人踹开,张作霖在一群亲兵的簇拥下,黑着脸走了进来。
所有人都吓得一个激灵,澡堂里瞬间鸦雀无声,只剩下水滴落地的声音。
“都杵着干什么?给老子当显眼包吗?继续洗!”张作霖吼了一嗓子,然后在一众惊疑不定的目光中,猛地扯掉了自己的上衣。
“嘶——”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只见他那古铜色的上身,从胸口到后背,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疤,像一幅狰狞的地图。
有刀疤,有枪伤,每一个伤口都在无声地诉说着九死一生的过往。
他一脚踹翻身边一个装满热水的木桶,热水泼了一地,蒸汽“刺啦”一声升腾得更猛了。
“谁他妈的想去给日本人当狗,给小鬼子告密?来!现在就站出来!”张作霖的声音如同炸雷,“老子这身疤,有一半是当年在辽西剿匪时,给那些吃里扒外的汉奸当靶子留下的!”他伸出手指,狠狠戳着自己左肩上一个深可走珠的弹坑,“这一枪,就是冯德麟手底下那个叫王麻子的营长打的!收了日本人五百大洋,就想在背后要老子的命!现在呢?他人呢?坟头草都三尺高了!还有没有人,想学他,心甘情愿去当那条挨千刀的狗?!”
整个澡堂死一般的寂静,几百号糙老爷们大气不敢出,全都低着头,假装认真地搓着自己身上那点泥。
但人群中,有那么几个士兵,眼珠子却在不安地微微转动,手上的力道也乱了章法。
张作霖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猛地一巴掌拍在旁边的墙砖上,震得墙皮簌簌往下掉。
“都给老子听好了!从今天起,督军府立下新规矩!凡举报查实一个间谍,赏一百块现大洋,举报者全家免三年钱粮赋税!要是被老子查出来谁是内鬼——老子不但要他的命,还要挖他家祖坟,烧他家族谱,让他家子子孙孙,永世不得入我东北军的军籍!”
这番话,如同一把淬了毒的冰刀,捅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里。
恐惧与贪婪,瞬间在最底层士兵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话音刚落,张作霖眼前的系统光幕微微一震:【“底层恐惧与激励复合爆发”条件达成!恭喜宿主,解锁“暗流转化”功能:所有不可见的敌对影响力(如密谍活动、谣言传播、士气打击等)皆可按比例折算为奖励积分。】
下一秒,新的提示弹出:【积分转化奖励已发放!恭喜宿主获得:“影武者”组织成员初步名单一份(情报来源:督军府一名炊事兵夜里做噩梦,惊醒后举报同乡异常言行);日本特高课《反侦察手册》核心章节三篇(情报来源:督军府朝鲜族女佣金顺姬,在梦中反复复述其父辈被迫记忆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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