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延攥着那枚淬了剧毒的木刻小人,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小人胸口用朱砂写着他的生辰八字,四肢被细麻绳紧紧捆住,模样狰狞。这是方才亲卫在寝宫横梁上搜出来的,离他的卧榻不过三尺。
“查,给我掘地三尺,也要把放这东西的人揪出来!”姬延将木人狠狠砸在案上,木人断裂的声响在寂静的朝堂上格外刺耳。昨夜刚从伊阙凯旋,今日就出了这档子事,明摆着是有人趁他根基未稳,想玩阴的。
史厌捧着断裂的木人碎片,眉头拧成疙瘩:“朱砂里掺了狼毒,麻绳浸过尸油,是赵国巫祝的手法。”他用银簪刮下一点朱砂,簪头立刻泛黑,“这毒见血封喉,若被木人扎中……”
“若被扎中,我现在已经躺进棺材了。”姬延冷笑一声,一脚踹翻案几,青铜酒樽滚落满地,“赵国是觉得伊阙之战没打疼他们,想再试试周室的刀?”
韩国使者恰在此时求见,听闻此事,脸色骤变:“天子,赵雍最近在云中郡集结骑兵,怕是不单为巫蛊一事。”他从袖中掏出份密报,“细作回报,赵军私练了支‘胡服骑射’的精锐,号称一日能奔袭三百里。”
姬延展开密报,目光扫过“奔袭三百里”几字,突然笑了:“奔袭三百里?他的马是吃龙肉长大的?”说着将密报拍在案上,“史厌,带十人去赵使驿馆,就说我中了巫蛊,昏迷不醒。”
史厌一愣:“陛下这是要……”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姬延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他们用巫蛊阴我,我就给他们扣个‘行巫蛊咒杀天子’的罪名,看六国谁还敢跟赵国结盟。”
一、假戏真做
史厌领命而去,半个时辰后,周室宫城就传出消息:天子中了巫蛊,高烧不退,已不省人事。太医用了三副猛药,脉息竟越来越弱,眼看就要不行了。
赵使驿馆内,赵豹正对着木人冷笑。他刚收到赵雍密令,若姬延死了,就联合魏、燕两国,趁乱瓜分周室残余领地。忽闻姬延病危,他立刻备了份“慰问礼”,想亲自去寝宫探探虚实。
刚走到宫门口,就被史厌拦了下来。史厌眼眶通红,手里还攥着块染血的帛布:“赵使请回吧,天子刚咳出三口血,太医说谁也不能见。”帛布上的血迹暗红,隐约能闻到股铁锈味——那是姬延故意咬破指尖染上去的。
赵豹眼珠一转,假惺惺地抹了把脸:“天子遭此横祸,我赵国岂能坐视?不如让我国巫祝来试试,或许能驱邪保命。”
“不必了!”史厌猛地拔剑,剑刃直指赵豹咽喉,“若不是你们赵国巫祝搞的鬼,天子怎会如此?再敢提巫祝二字,我斩了你!”
赵豹被吓得后退三步,心里却乐开了花——看来姬延是真不行了。他故作惊慌地告辞,回驿馆后立刻写了封密信,快马送往云中郡,让赵雍速派骑兵压境,准备收网。
而此时的寝宫,姬延正坐在榻上吃着烤肉,亲卫们围着他,个个笑得前仰后合。
“陛下这招太绝了,赵豹那老小子肯定信了。”
“我刚才在门缝里看他那表情,恨不得立刻冲进来看陛下断气。”
姬延咽下嘴里的肉,将骨头往碟子里一扔:“信了就好。李信,你带五百亲卫,换上赵军服饰,去北边路口等着。见了赵国信使,直接绑了,密信给我换一份。”
李信抱拳:“换成什么?”
“就说赵雍勾结匈奴,想借巫蛊案搅乱周室,趁机南下。”姬延提笔写了封假密信,盖上伪造的赵雍印玺,“记住,动静越大越好,最好让魏、燕使者都看见。”
二、引蛇出洞
魏使和燕使果然被驿馆外的动静吸引了。只见一群“赵军”在路口围殴一个信使,刀光剑影间,那信使怀里的密信掉在地上,被“赵军”抢走后,又故意遗落半张残页。
魏使捡起残页,上面赫然写着“与匈奴约定,三月初三,共分周室”。他脸色骤变,拉着燕使就往宫城跑——赵国要是联合匈奴南下,第一个遭殃的就是魏、燕两国。
两人冲到宫门口,却被史厌拦在外面:“两位使者请回,天子还在昏迷,实在见不了人。”
“史大人!”魏使将残页塞给他,“这是我们在路口捡到的,赵国要联合匈奴打过来了!”
史厌“大惊失色”,立刻带他们去见“病危”的姬延。掀开帐帘,只见姬延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其实是抹了面粉),嘴唇发青(涂了点草木灰),胸口微弱起伏,看着就剩最后一口气。
“天子!”魏使急得直跺脚,“赵国要反了!他们勾结匈奴,三月初三就动手!”
姬延眼皮动了动,像是回光返照般,突然抓住魏使的手,气若游丝:“帮……帮我……”说完头一歪,“没了气息”。
史厌立刻哭喊起来:“陛下驾崩了!”
魏使和燕使面面相觑,这剧情发展得也太快了。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喧哗,李信押着个“赵军”闯了进来,那“赵军”还在挣扎:“我是赵雍的亲卫!你们敢绑我?等我家将军来了,踏平你周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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