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延带着亲卫钻进密道时,潮湿的寒气瞬间裹住了裤脚。他举着松明火把走在最前,火光在岩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倒像在跟后面的人玩捉迷藏。
“都把鞋跟蹭蹭石壁,别带起火星。”他头也不回地叮嘱,手里短刀在石壁上敲了敲——这是他摸出的规律,空心回声是岔路,闷响是死胡同。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史厌的声音紧随其后:“将军,您这耳朵比猎犬还灵,昨天听出秦军埋的土雷位置,今天又能听出石壁虚实,怕不是带了顺风耳?”
姬延嘴角勾了下,没接话。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特种兵的基础课——通过声波反射判断环境,前世在丛林里排雷时练到闭着眼都能辨方位。他突然停步,火把往前一送,照亮前方岔路口:“左拐。”
“为啥不右拐?”小六子凑过来,指着右边黑漆漆的洞口,“那里面好像有风,说不定更通敞。”
“你伸手试试。”姬延把火把递过去。小六子刚探进手就缩了回来,“嘶——好冰!”
“右边是阴河支流,水汽重,走进去不到半里就得冻僵。”姬延抬脚往左拐,“左边虽然窄,但石壁干燥,刚才敲着回声脆,说明是人工凿的主道。”
走了约莫一炷香,前方突然传来“滴答”声,像漏雨又像滴水。姬延示意众人停步,自己猫着腰往前挪了三丈,火把照见前方石壁上嵌着块松动的石板,水滴正从石板缝里渗出来。他突然按住刀柄:“不对劲,这水滴声太规律了——像有人故意往石板上泼水。”
史厌立刻举起连弩,亲卫们也纷纷拔刀,火把的光在每个人眼里跳得厉害。姬延突然抽出短刀,猛地戳向石板边缘——“哐当”一声,石板被挑开个缝,冷风裹着股铁锈味灌进来。
“是秦军!”有人低喊。石板后突然探出支长矛,直刺姬延面门。他早有准备,侧身避开的同时,短刀顺着矛杆滑上去,“咔”地挑断了对方的手腕筋。惨叫声闷在石板后,像被捂住嘴的猪崽。
“掀石板!”姬延喝一声,亲卫们合力抬住石板边缘,猛一使劲将其翻倒在地。石板后藏着五个秦军,为首的捂着流血的手腕,另四个刚要拔刀,就被亲卫们的弩箭钉在石壁上。
“说,樗里疾在哪?”姬延踩着秦军校尉的胸口,短刀贴在他脖子上。校尉疼得脸发白,却梗着脖子瞪眼睛:“休想……知道!”
姬延突然笑了,刀身往他伤口上轻轻一压:“不说?那我就把你留这儿喂阴河里的盲鱼。听说这鱼专啃活肉,从脚指头开始……”
“别别别!”校尉立马怂了,“他、他带着主力往‘回音窟’去了,说要在那儿设埋伏,等你们自投罗网!”
姬延眼神一凛——回音窟是密道尽头的溶洞,地形复杂,最适合打伏击。他一脚踹开校尉,对亲卫们道:“加快速度,咱们反打回去。”
“将军,秦军会不会在道上埋了别的埋伏?”史厌快步跟上,弩箭已经上弦。
“肯定有。”姬延摸出腰间的工兵铲(出发前按现代样式改的青铜版),往地面戳了戳,“看着脚印——秦军穿的麻鞋,脚印浅;咱们穿的皮靴,脚印深。跟着他们的脚印反着找,准能揪出猫腻。”
果然没走多远,姬延突然停在一处地面颜色略深的地方,工兵铲往下一挖,露出个陶罐大小的土坑,里面塞满了硫磺和硝石——是简易炸药包。“幸亏来得早,再往前十步,踩中机关就炸了。”史厌咋舌,伸手要去拆,被姬延拦住。
“别碰引线,这玩意儿灵敏度高。”姬延从背包里摸出根长绳,一端系在炸药包旁的石头上,另一端让两个亲卫拉住,“退到拐角,我喊拉就使劲拽。”
等众人躲好,姬延数到三,亲卫们猛地拽绳,炸药包连带着碎石被拖出老远,“轰隆”一声在空旷处炸开,碎石溅了满地,倒把藏在暗处的另两个秦兵炸了出来,刚要跑就被弩箭射穿了膝盖。
“将军这招太绝了!”小六子看得眼睛发亮,“比咱们以前硬闯靠谱多了!”
姬延没接话,注意力全在前方——刚才的爆炸声里,隐约混着水流声,比之前近了不少。“前面可能有地下河,大家把火把举高点,小心脚下滑。”他话音刚落,就听见前方传来隐约的人语声,像是秦军在清点人数。
“史厌带三人左拐,顺着石壁摸过去断后;小六子跟我走正面,剩下的人守住通道,别让他们跑了。”姬延快速分完工,摸出块湿布裹住火把——火光顿时暗了下去,只剩层橘红色的光晕。
靠近回音窟时,潮气里混着秦军的汗味。姬延贴着溶洞岩壁挪动,看见十几个秦军正围着篝火取暖,樗里疾背对着他们,正在跟副将说话:“等会儿听我号令,他们一进洞就放箭,把出口堵死……”
姬延对小六子比了个手势,两人突然从阴影里窜出——姬延短刀直取樗里疾后心,小六子挥着长戈横扫,逼退旁边的秦兵。樗里疾反应极快,猛地转身避过要害,腰间长剑出鞘带起片寒光,“当”地架住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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