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咱们……咱们就待在这儿吗?”绿萼小声问,语气里满是局促。在她看来,王妃应该去女眷最多的地方,和那些公主、郡主们说说话才对。
“这里清静。”柳惊鸿淡淡地回了一句,从路过的侍女托盘里取过一杯清茶。
她低调的入场,并未能完全避开所有人的注意。毕竟,“七王妃”这个身份,本身就足够引人注目。
“那就是柳惊鸿?看着也不像传闻中那样疯疯癫癫的啊。”不远处,一位穿着粉色长裙的少女对同伴说。
“谁知道呢,装的呗。你瞧她那身衣服,寒酸死了,要不是那支凤钗撑着,还以为是哪家的小门小户跑进来的。”另一位紫衣少女撇了撇嘴,语气里满是优越感。
“可我怎么觉得,她这样……反倒比咱们更像主子呢?咱们是费尽心思地打扮,生怕别人看不见。她倒好,好像根本不在乎别人看不看得见。”最先开口的粉裙少女若有所思。
这番对话一字不漏地落入柳惊鸿耳中,她端着茶杯的手稳如磐石,连水面的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一个顶级特工在执行任务时,最忌讳的,就是被环境同化。她需要游离在环境之外,才能保持最清醒的头脑和最敏锐的洞察力。
她的目光在人群中缓缓移动,像一台精密的仪器,逐一扫描着每一个目标。
兵部侍郎李大人,果然如资料中所说,身材魁梧,面色黝黑,正和几名武将大声说着什么,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他离那些吟诗作对的文人很远,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疏离。
户部侍郎赵大人,则完全是另一个极端。他独自一人站在一盆兰花前,身形清瘦,穿着半旧的官服,正低头仔细端详着花瓣,仿佛周围的喧嚣都与他无关。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像一个透明的影子,随时都可能消失在人群里。
柳惊鸿的视线从他身上掠过,没有过多停留。
就在这时,水榭入口处传来一阵骚动,人群自动向两边分开。
“长公主殿下到——”
随着内侍的一声高唱,一个身着华丽宫装的女子,在众人的簇拥下,款款走了进来。正是长公主萧玉淑。
她今日穿了一身正红色的宫装,裙摆上用金线绣着展翅的凤凰,每走一步,都流光溢彩,气势逼人。她妆容精致,眉眼间带着与生俱来的高傲,目光扫视全场,享受着所有人的注目礼。
当她的视线落在角落里的柳惊鸿身上时,明显地停顿了一下。
她看到了柳惊鸿那一身素净的烟雨色长裙,又看到了她发间那支无比夺目的赤金凤钗。萧玉淑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那是一种混杂着嫉妒与轻蔑的复杂情绪。
她不相信一个从小在后宅受尽欺凌的废物,能有什么脱胎换骨的变化。在她看来,柳惊鸿此刻的故作清高,不过是另一种博取关注的手段罢了。靠着七哥的庇护,靠着太后的赏赐,终究上不得台面。
萧玉淑冷哼一声,收回目光,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脏了她的眼睛,径直走向了女眷中最核心的位置。
柳惊鸿对她的敌意洞若观火,却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对她而言,萧玉淑这种段位的对手,甚至排不进今晚需要关注的名单前三位。
她正要继续观察其他人,眼角的余光却捕捉到了一个一闪而过的身影。
那个人,穿着太子府下人的服饰,正低着头,快步穿过人群,往后堂的方向走去。他的步态很稳,每一步的距离都几乎完全相等,肩背挺直,与周围那些或谦卑或懒散的仆役截然不同。
是那个在七皇子府送信的侍卫统领,林远。
柳惊鸿的心微微一动。
紧接着,她看到,就在林远刚才走过的路径上,户部侍郎赵大人的脚边,不知何时多了一小片揉皱的纸团,像是谁不小心掉落的废纸。
赵大人依旧在专注地看他的兰花,似乎完全没有察觉。
可就在下一刻,他弯下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袍角。起身时,那片小小的纸团,已经消失不见了。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得让人几乎无法察觉。
如果不是柳惊鸿从一开始就将他列为重点观察对象,并且始终分出一部分注意力在他身上,也绝对会错过这电光石火的一幕。
柳惊鸿端起茶杯,送到唇边,用杯沿挡住了自己微微上扬的嘴角。
有意思。
这位看似水泼不进、清廉如苦行僧的赵大人,竟然和太子府的侍卫统领,有着如此隐秘的联系。
那么,他到底是太子的人,还是……和自己一样,是来自北国的“同志”?
这场诗会,比她想象中还要热闹。
就在她思索之际,一个温和含笑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瞬间压过了全场的嘈杂。
“七弟妹也来了?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儿,可是觉得孤单了?”
柳惊鸿抬起头,只见太子萧景辰,身着一袭明黄色的常服,正穿过人群,面带微笑地向她走来。他身后跟着几位朝中重臣和文坛领袖,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他的脚步,齐刷刷地聚焦到了这个僻静的角落。
瞬间,柳惊鸿成了全场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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