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兴的指尖还残留着炁核的冰凉触感,那丝与气血共鸣的微弱震颤,此刻却像烙铁般烫着他的心神。传令兵瘫在地上,湿透的甲胄滴下的海水混着冷汗,在仓库地面积成小小的水洼,映着金属匣上流转的蓝色光路,竟透出几分末日般的诡异。
“三倍兵力?”郑成功扶着亲兵的手臂,挣扎着走到仓库门口,目光穿透雨林的枝叶望向海湾。远处海天相接处,那片移动的“帆海”正以碾压之势逼近,西班牙大帆船船楼上的十字架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像极了当年殖民者踏破美洲大陆时的傲慢。他咳出一口血沫,声音嘶哑却坚定:“老夫的虎头枪,还能再挑几个红毛夷!”
王秀奇猛地拔出腰间弯刀,刀身映出他涨红的脸:“拼了!咱们藤甲兵虽只剩半数,却也能拆了他们的船板!”说罢就要召集残部,却被朱慈兴抬手拦住。
“慌什么。”朱慈兴的声音异常平静,他低头抚摸着怀中的金属匣,暗金色的匣面还残留着方才血祭的余温。方才阅读丝帛时那些晦涩的篆文,此刻竟在脑海中自动串联——“束炁为核,效星辰生灭”,“引一瞬之煌煌,可破万法”。他清楚地记得,丝帛末尾标注着一行小字:“炁核初成,引动需以精血为引,引爆则需‘心炁合一’,稍有不慎,方圆百里化为焦土。”
百里焦土。
这个念头让他脊背发凉。海湾里不仅有东宁的战船,还有载着数千平民的运输船——那些都是从荷兰人控制区逃出来的汉人,是大明仅存的火种。若贸然引爆炁核,便是与敌同归于尽,连带着这些无辜百姓也要葬身火海。
“陛下,敌舰已经进入火炮射程了!”了望哨的呼喊从仓库外传来,紧接着便是“轰隆”的炮声,一枚炮弹擦着仓库的屋顶飞过,砸在远处的雨林里,燃起熊熊大火。
朱慈兴快步走出仓库,登上旁边一座废弃的了望塔。海风裹挟着硝烟味扑面而来,他清楚地看到,联合舰队已经展开攻击阵型:西班牙大帆船在中路充当肉盾,葡萄牙战舰从两侧包抄,荷兰盖伦舰则凭借速度优势,朝着东宁水师的侧翼猛冲。东宁的战船虽奋力反击,却因之前的邪术之战损耗太大,火炮威力和射速都远不及对方,几艘战船的船帆已经被点燃,冒着滚滚黑烟在海面挣扎。
“陛下,运输船那边请求支援!”亲兵指着海湾西侧,几艘荷兰舰正朝着满载平民的运输船逼近,船上的火枪兵已经开始朝着甲板射击,平民的哭喊声隔着海风都能隐约听到。
朱慈兴的拳头在袖中攥得发白。他看向怀中的金属匣,匣身的蓝色光路似乎感应到他的焦虑,闪烁得愈发急促。引爆炁核,能毁掉联合舰队,却也会牺牲所有平民;不引爆,东宁水师撑不了半个时辰,最终还是全军覆没,炁核落入欧洲人手中,后果更是不堪设想——那些殖民者若掌握了这种禁忌力量,整个亚洲都会沦为焦土。
“寒老先生!”朱慈兴突然想起寒云浦,转身朝着仓库跑去。寒云浦正带着守匣人整理从荷兰人仓库里找到的火药,见他跑来,连忙迎上前:“陛下,可是有办法了?”
“丝帛上写的‘心炁合一’,究竟是什么意思?”朱慈兴抓起寒云浦的手,语气急切,“有没有办法控制炁核的爆炸范围?只毁掉敌舰,不伤及平民?”
寒云浦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心炁合一’是指以自身精神力引导炁核的能量,需对天地之气有极高的掌控力。老奴祖上的手札里记载过,若能找到地脉节点,将炁核的能量导入海底,或许能只引发局部海啸,困住敌舰而不伤及近海的运输船。”他指向海湾入口处的一座暗礁,“那里是此岛的地脉龙眼,只要将炁核放在礁石顶端,以精血引动,再以木杖的星斗阵引导能量……”
“我去!”朱慈兴不等他说完,便抓起金属匣和寒云浦递来的木杖,“王将军,你带人掩护运输船撤退;郑将军,你率水师缠住敌舰,尽量拖延时间;寒老先生,麻烦你带着守匣人,在仓库周围布下星斗阵,防止敌人偷袭。”
“陛下万万不可!”寒云浦急忙拉住他,“地脉龙眼处已被敌舰的炮火覆盖,您此刻过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没时间了!”朱慈兴甩开他的手,翻身上马。远处的炮声越来越密集,东宁水师的旗舰已经被三艘西班牙大帆船围住,船身多处中弹,眼看就要沉没。他勒住马缰,回头望向众人:“大明的存续,在此一举!若我未能回来,诸位务必保护好平民,带着炁核的秘密,继续寻找复国之路!”
说罢,他双腿一夹马腹,朝着海湾入口的暗礁疾驰而去。马背上的金属匣随着颠簸发出轻微的嗡鸣,仿佛在与他的心跳共鸣。沿途的藤甲兵见他亲自冲锋,纷纷举起长矛呐喊助威,一时间,原本低迷的士气竟被点燃,士兵们挥舞着兵器,朝着敌舰的方向发起反击。
朱慈兴策马冲过沙滩,海水很快漫过马蹄。他能清晰地看到,暗礁附近有三艘荷兰盖伦舰正在炮击,礁石顶端已经被炸得坑坑洼洼。他翻身下马,将马缰绳拴在一块岩石上,抱着金属匣,深吸一口气,朝着暗礁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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