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烟中的淑妃执起黑玉棋子,正落在云梦泽水脉交汇处。我腕间旧伤突然灼如烙铁,顾廷烨的玉珏泛起血光,将棋局幻象烧出焦痕。明兰手中人鱼烛滴落的蜡油竟化作活物,顺着地砖缝隙爬向花圃里苏醒的血蛊母体。
表姐可认得这个?我扯开衣领露出心口朱砂痣,与雪兰颈间胎记拼成完整河图。顾廷烨的剑鞘突然击碎青砖,埋在地下的漕运图卷轴破土而出,羊皮上墨迹遇血重生——慕容氏徽记在血色中舒展,竟是顾家军旗上的螭纹变体。
明兰的杏色裙裾无风自燃,露出后背完整的山海经刺青。当烛火舔舐到精卫填海处时,禹州河道突然传来战船倾覆的巨响。我趁机将半枚玉珏按进顾廷烨的虎符缺口,青铜锈屑剥落处,显露出慕容氏女独有的凤尾印记。
原来侯爷才是我慕容家最后的守墓人。我捻碎香谱中藏的鲛人绡,往昔记忆如潮水涌来——七岁那夜根本没有什么桂圆羹,是顾廷烨用慕容氏禁术取走我心头血,才让王氏误以为毒计得逞。
雪兰的尸体突然直立而起,瞳孔里映出淑妃临终场景。她染血的指尖划过棋盘,十九道经纬化作金丝缠上顾廷烨的剑锋。当剑尖刺破我朱砂痣的刹那,整座盛府开始坍缩成《山海经》地图,梁柱化作不周山,莲池变作归墟海。
云歌,该落子了。顾廷烨的声音突然染上先帝的口吻,他掌心虎符裂痕处渗出玉髓,正与血蛊母体融合成新的活物。明兰在火光中癫狂大笑,撕下后背刺青抛向空中,泛黄的人皮舆图遇风暴涨,显出慕容氏真正的秘藏——竟在二十年前就沉于顾家战船之下。
我攥着半截人鱼烛跃入幻化的归墟,在溺水的窒息感中看见真相:淑妃当年用双生女偷换的正是一对阴阳血蛊,而顾廷烨腰间螭纹,正是解开慕容氏千年诅咒的密钥。战船残骸间飘来王氏的呜咽,她的身体正被血蛊吞噬成献祭的香炉,炉中升起我与雪兰生辰的烟篆。
我踩着顾廷烨脊背跃出海面时,人鱼烛火正舔舐到归墟尽头的星子。他腰间螭纹游入我的掌纹,青铜与血肉交融的剧痛中,我看见先祖踏浪而来的幻影——原来慕容氏根本不是人族,而是被海神剜去鳞片的螭吻后裔。
用你的命火点燃祭坛!顾廷烨的嘶吼混着螺号声刺破耳膜。我攥着融化的玉珏扎进心口,鲛绡嫁衣遇血化作鳞甲。明兰的人皮舆图裹住血蛊母体,在滔天巨浪中显出真容:哪有什么前朝秘藏,二十艘沉船里封着的,是慕容氏世代镇压的东海孽龙。
雪兰的尸身突然睁开龙目,淑妃的魂魄在她瞳孔里结咒。我踏着顾廷烨化为的青铜螭吻跃向龙首,尾鳍扫过之处,生辰烟篆烧穿人皮舆图。当孽龙利齿没入我颈侧时,终于看清顾廷烨背脊上的烙印——根本不是守墓印记,而是我七岁那年用血蛊写的生辰帖。
慕容云歌!顾廷烨的龙吟震碎螺号。他在最后一刻调转龙首撞向归墟祭坛,螭吻玉珏在龙角间迸发青光。我趁机扯下心口鳞片掷向明兰,她后背的刺青遇血燃烧,露出先帝真正的遗诏:双生女不是祭品,而是唯一能斩杀孽龙的阴阳刃。
海天倒转的刹那,我握着雪兰冰冷的右手刺入龙心。顾廷烨的青铜身躯寸寸龟裂,封印在螭纹里的慕容氏血脉喷涌而出,将孽龙浇铸成禹州河道上的镇水碑。咸涩的雨倾盆而下,冲刷着碑文上逐渐显现的字迹——竟是当年淑妃用血批注的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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