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兰庄园的客厅与马尔福家族在威尔特郡的主宅相比,规模上确实稍逊一筹,但“低调”这个词永远与马尔福的审美无缘。
高高的穹顶上绘制着精美的宗教壁画,墙壁上挂着厚重的、绣着银线的墨绿色天鹅绒壁毯,壁炉里燃烧着真正的、散发着松木香气的火焰,驱散了从窗外隐约透进来的寒意。家具是深色的硬木,边缘镶嵌着繁复的金色纹路,每一件摆设都透着历史的沉淀和毫不掩饰的奢华。
阿布拉克萨斯将沾了些许泥点的龙皮外套随手扔给一旁静候的家养小精灵,后者发出一声受宠若惊的啜泣,抱着外套幻影移形消失了。他转过身,看向站在客厅中央的汤姆。
经过门钥匙的旅行,汤姆的脸色似乎又白了一点,伤口在移动间可能被牵动,让他微微蹙起了眉,但他依旧站得笔直,黑色的眼眸平静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坐。”阿布拉克萨斯指了指壁炉旁一张看起来舒适得过分的沙发,自己则走到一个镶嵌着珍珠母贝的酒柜前,倒了两杯澄澈的、带着淡淡薄荷香气的利口酒。他将其中一杯放在汤姆面前的矮几上,然后拿着另一杯,在汤姆对面的扶手椅上坐了下来。
短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壁炉中木柴燃烧的噼啪声清晰可闻。
阿布拉克萨斯抿了一口酒,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镇静。他放下酒杯,灰蓝色的眼睛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再次扫过汤姆身上的伤口。
近距离看,情况比在森林里时更清晰。左臂的伤口很深,几乎能看到骨头,边缘泛着不祥的青黑色,显然附带着强烈的诅咒。腰腹间的伤口相对浅一些,但毒素渗透的迹象更明显,周围的皮肤已经呈现出网状的黑紫色。
“把衣服脱了。”阿布拉克萨斯的声音打破了沉默,语气平静,不带任何旖旎的色彩,纯粹是命令式的。
汤姆抬眼看他,没有动。
“需要我重复一遍吗,里德尔?”阿布拉克萨斯挑眉,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耐烦,“还是说,你更享受这种……伤口与布料亲密无间的感觉?我个人建议你尽快处理掉它们,除非你想体验一下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长期病房的居住环境——我听说那里的伙食可不怎么样,而且护士格雷女士的脾气,在离开了霍格沃茨之后似乎并没有变得更好。”
汤姆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他沉默地开始解开破损的长袍纽扣,动作因为牵动伤口而显得有些缓慢僵硬。长袍褪下,里面贴身的黑色丝质衬衫更是被血迹和污渍浸染得一片狼藉。他继续解开衬衫的扣子,露出精壮的上身和那几处狰狞的伤口。
阿布拉克萨斯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从储物袋里又拿出几瓶魔药和一卷干净的绷带,放在矮几上。
“诅咒和毒素,”阿布拉克萨斯拿起一瓶闪烁着银色光芒的药剂,用魔杖蘸取了一些,语气平淡得像在评论天气,“只用白鲜香精,大概只能让你死得慢一点。”
他俯下身,开始处理汤姆左臂的伤口。他的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粗暴。魔杖尖端带着银色的药液,精准地点在伤口边缘,发出轻微的“滋滋”声,一股带着焦糊味的黑烟从伤口处冒起。那是诅咒被强行驱散的反应。
汤姆的身体瞬间绷紧了,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他放在膝盖上的手猛然握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但他紧咬着牙关,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只有微微急促的呼吸泄露了他的痛苦。他的面部肌肉控制得极好,除了脸色更苍白一些,几乎看不出正在承受巨大的痛楚。
阿布拉克萨斯瞥了他一眼,手上清理腐肉和诅咒残留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忍着点,级长大人。比起被那头蜥蜴撕碎,这点疼痛应该算不了什么。”
他一边动作,一边用他那特有的、带着刻薄关怀的语气继续说:“我假设,你那本《高级魔药制作》里,应该有提到处理棘背沼泽蜥毒液的标准程序?或者,你更倾向于用身体来实践一下它的毒性有多猛烈?”
汤姆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知道……程序。”
“哦?是吗?”阿布拉克萨斯拿起另一瓶紫色的解毒剂,开始涂抹在那片黑紫色的皮肤上,药液接触伤口,引发另一阵剧烈的灼痛感,“看来理论知识很扎实,只是实践操作上出了点……小小的偏差。下次打算单独去对付点什么?一头客迈拉兽?还是一条匈牙利树蜂?或许你可以提前给我寄张明信片,我好安排一下我的休假时间,以便及时赶来给你收尸——或者,像今天这样,把你从你自己制造的麻烦里捞出来。”
他的话语像冰冷的针刺,一下下扎在汤姆的神经上。汤姆紧闭着眼睛,浓密的睫毛因为忍痛而微微颤抖。直到阿布拉克萨斯开始为他包扎绷带,那尖锐的痛楚才逐渐被一种火辣辣的麻木所取代。
包扎完毕,阿布拉克萨斯直起身,将剩余的魔药收好。他看着汤姆因为忍痛而略显疲惫的侧脸,以及那依旧紧抿的、带着倔强弧度的唇线,心中的怒火不知何时已经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奈的、混合着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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