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把呛住的东西咳出来,筱冢义男抹了把脸,再度咆哮:“马上命令第三十七师团,立即转向北进!以最快速度强行军,火速增援太原!”
“什么?强行军赶往太原?”
田中隆吉和几名参谋面面相觑,全然摸不着头脑。
司令官阁下这是怎么了?难道突发急症,神志不清了?
虽说年纪是不小了,可平时身体一直硬朗,怎会突然如此失常?
眼看田中隆吉还在发愣,筱冢义男怒不可遏,一拳砸在桌上,厉声喝道:“你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发电报!”
“哈依!”田中隆吉这才惊醒过来,拔腿就往外跑。
……
襄县东门外的土路上,尘土飞扬。
曰军第三十七师团正沿公路向南推进,队伍绵延数里。
野佑一郎乘坐的吉普车夹在装甲车、卡车与马车之间缓缓前行,四周是整齐行进的步兵纵队。
九千余名士兵,加上成百上千的驮畜与车辆,像一条灰黄色的长蛇,在平原上蜿蜒爬行。
滨田弘收回望向车外的目光,转头问野佑一郎:“师团长,已经到襄县东门了,要不要派一个大队进城查探一下?”
“或者留下一个小队驻守?”
“不必。”野佑一郎摇头,“继续南进要紧。”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一名通信兵骑马飞驰而来,边跑边喊:“师团长!师团长!”
“停车!”滨田弘急忙示意司机刹车,吉普车吱的一声停在路边。
通信兵勒马急停,翻身下马,气喘吁吁地敬礼报告:“师团长,司令部紧急来电,命我部即刻调头北上,全速驰援太原!”
“什么?支援太原?”
“太原出事了?”
野佑一郎和滨田弘当场怔住,彼此对视一眼,满脸错愕。
直到通信兵将电文递上,野佑一郎才回过神来。
他接过一看,纸上赫然写着:第三十七师团立即转向,以最快行军速度北上,紧急增援太原。
……
滨田弘盯着野佑一郎,轻声问道:“师团长,怎么办?”
野佑一郎脸色阴沉,沉默不语,眉宇间满是压抑的怒意。
此刻他心中怒火翻腾——眼看部队离屯留只剩一步之遥,再往南就能逼近长治,正是攻城夺地的关键时刻,却突然下令回撤?
更离谱的是,电令里竟没说明原因,只说“火速驰援”。
太原真遭到攻击了?谁动的手?
是活动于晋绥边境的捌陆军一二〇师?还是晋察冀一带的一一五师?
捌陆军真敢深入汾河腹地,直扑太原?
野佑一郎根本不信。
这简直荒谬。
他更倾向于认为,这是司令官筱冢义男判断失误,把捌陆军某个北上支队误判为主力部队。
可真正的主力明明正在围攻长治!
眼看长治即将陷落,这个时候撤兵北返,岂不是放虎归山?
见野佑一郎迟迟不动,滨田弘再次低声提醒:“师团长?”
良久,野佑一郎终于重重叹了口气,低声道:“传令……全军转向,北上太原。”
尽管心里一百个不情愿,也始终觉得这恐怕是筱冢义男司令官判断出了差错,可毕竟那是第一军司令部下达的指令。
军令如山,不容置疑。
“哈依!”滨田弘低头行礼,声音沉稳。
野佑一郎的命令迅速传达到各部。
原本正沿公路气势汹汹南下的曰军部队,立刻调转方向,重新沿着原路浩浩荡荡地往北开进。
……
长治,北城关。
程团长双手叉在腰间,在指挥所里来回走动,脚步不停。
站在观察孔前用望远镜盯着前线动静的韩副旅长终于忍不住放下镜筒,没好气地嚷道:“你他娘的别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要转圈滚出去转!”
程团长停下脚步,一脸愁容地说:“副旅长,鬼子眼瞅着就要进屯留了!”
“真等他们过了屯留再撤,那可就晚了,离得太近,想脱身都难啊!”
“我说了,必须等鬼子彻底越过屯留才能动,现在谁也别提后撤的事!”韩副旅长吼完,又举起望远镜死死盯住北门方向。
可惜,772团又一次被打了回来。
守在长治的曰军,防守得异常凶狠。
不过韩副旅长并不着急。
他们这支南下支队本就是虚张声势,能拿下长治固然好,拿不下也不打紧。
只要把敌人引出来,任务就算完成!
所以从昨夜到今天上午,队伍并没有拼死强攻,只是轮番上阵,一个连接一个连地试探进攻。
唯独炮兵没闲着,足足砸出去上千发炮弹。
而这最让程团长心疼。
他向来节俭,过去几发82迫击炮弹都要反复盘算怎么用,如今韩副旅长动不动就挥霍几百发75毫米炮弹,简直像是拿刀子在他心口剜肉。
其实韩副旅长何尝不心疼?这些炮弹哪一发不是金贵得很?
但他更清楚,这个时候绝不能吝啬火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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