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特洛特城堡,塞拉斯蒂亚的私马观星塔内,千年星图在穹顶缓缓流转,投下静谧的微光。
此刻,这片象征智慧与秩序的圣洁之地,却罕见地被两抹毫无皇家仪态的身影占据。
塞拉斯蒂亚和露娜公主,小马利亚最尊贵的两位统治者,正毫无形象地并排躺倒在冰凉光滑的星璇地板上,胸膛微微起伏,如同刚结束一场激烈的追逐战。
“噗……”塞拉斯蒂亚侧过头,看着身边同样有些狼狈的妹妹,忍不住发出一声闷笑。
这笑声却让露娜条件反射般地绷紧了身体,靛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原因无他——就在不久前,当毒笑花的效果达到巅峰时,塞拉斯蒂亚不仅上演了疯狂的踢踏舞独角戏,更是在一阵毫无征兆的狂笑声中,突然朝露娜扑了过来!
伴随着一连串“木大木大木大!”的奇怪吼叫,她的蹄子如同疾风骤雨般挥出,虽然力道被本能控制着不会真伤到露娜,但那架势也足够吓马。
更诡异的是,她的脸颊上仿佛被无形的画笔划过,留下了几道极具张力的、如同漫画笔触般的粗犷线条。
甚至当她以一个常人(马)筋骨难以企及的扭曲姿势定格时,空气中还隐隐浮现出“ゴゴゴゴゴゴゴゴゴゴゴゴ”的震颤拟声词!
那场面,既荒诞又带着一丝令人心悸的力量感。
“抱歉露娜……”塞拉斯蒂亚喘着粗气,笑声渐渐平复,但金色的眼眸里还残留着水光,那是笑出的眼泪。
“我只是在想……”她望着穹顶流转的星河,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轻松,“我有多久没有这么……畅快地、毫无顾忌地放飞自我了?”
她顿了顿,感受着体内那股残余的、想要蹦跳的冲动,以及一种奇异的、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般的轻快。
“虽然这毒笑花让我像个中了邪的疯子,”她轻笑着承认。
“但奇怪的是……在刚才那场闹剧里,好像把积压在心里的……许多东西,都一股脑地发泄出去了。”
她找不到更贴切的词,只能归结为一种“难以言说的畅快感”。
“……”
良久的沉默。
她侧躺着,深蓝色的鬃毛铺散在地板上,靛蓝色的眼眸低垂,长长的睫毛在星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愧疚感如同冰冷的潮水,无声地漫上心头。
她知道姐姐指的是什么。
她知道成为梦魇之月的自己,被姐姐亲手放逐到月亮的那一千年,给塞拉斯蒂亚带来了多么深重的伤害与孤独。
那份沉重的责任,那份亲手封印至亲的痛苦,像无形的枷锁,将曾经那个肆意飞扬的灵魂牢牢锁住。
露娜的表情暗淡下来,思绪飘向更久远的过去。
那时的塞拉斯蒂亚是什么样子?露娜的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那个身影——在严肃古板的导师白胡子星璇口中,她是个“不务正业的小痞子”。
在坎特洛特街头巷尾的传说里,她是个喜欢恶作剧、带着点玩世不恭的“街溜子”。
她向往自由,讨厌繁文缛节,最不耐烦的就是被规矩束缚。
她本应是最不可能、也最不愿意戴上那顶沉重王冠的小马。
可命运弄马……
白胡子星璇的失踪,其他谐律使者的离去,小马利亚群龙无首的动荡……
时代的洪流裹挟着巨大的责任,毫无选择地、粗暴地压在了塞拉斯蒂亚的肩上。
那个最讨厌束缚的“小痞子”,在高强度的压力与整个国家的期望下,被迫以惊人的速度成长、蜕变。
她收敛了所有的跳脱与不羁,将真实的自我深深埋藏。
用强大的意志力压抑着天性中那份渴望自由的躁动,硬生生将自己塑造成了小马利亚历史上最成功、最受敬仰的统治者。
最不可能成为统治者的,却成了最成功的统治者……
露娜在心底无声地叹息,感到一种尖锐的讽刺。
作为同样经历过欲望扭曲的天角兽,她太清楚这份压抑的代价。
每个天角兽都有自己的核心欲望,当这份欲望在孤独、误解或压力中膨胀到极限,便会滋生可怕的另一面。
她自己的“表现欲”在长久的忽视与恐惧中扭曲,最终化为了带来永恒黑夜的梦魇之月。
而塞拉斯蒂亚呢?
她所压抑的,是露娜仅仅窥见一丝就感到灵魂战栗的东西———那是源于绝对力量与漫长孤寂深处,潜藏着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毁灭欲”……
是象征终焉的“破灭之阳”。
最让露娜感到恐惧甚至敬畏的是,塞拉斯蒂亚不仅控制住了这份足以颠覆世界的黑暗欲望,甚至……
似乎与其达成了某种共识,成为了驱动她守护这个国家、变得更为强大的某种力量源泉。
“好了露娜……”塞拉斯蒂亚的声音打断了妹妹的沉思,带着一丝看透她心思的了然。
她忽然抬起一只前蹄,带着促狭的笑意,轻轻戳了戳露娜的腰侧软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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