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卷着残旗,在血月下猎猎作响。
李云飞盘坐在青竹堂密室中央,七日未曾睁眼。
他浑身经脉如被烈火灼烧,青筋纹路在皮肤下不断游走,像活物般蔓延、跳动。
那半截断裂的青竹残片紧贴心口,每震动一次,他的识海便炸开一片陌生的画面——烽烟、战鼓、魔焰、哭嚎……还有那一抹红衣,舞得凄艳如血莲盛开。
林诗音守在外堂,指尖银针微微颤动,每隔一炷香就偏移一分方向。
她眉心紧锁,素手轻抚针囊,声音冷得似冰:“第七次了……识海风暴再这样持续下去,他会变成疯子,或者死人。”
她看着门缝里那道模糊的身影,眼底闪过一丝焦灼。
那个总爱嬉皮笑脸、嘴上不饶人的混混,此刻正以命为引,强行共振一段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记忆坐标。
“你到底看见了什么?”她低声呢喃。
突然,后院传来一声巨响,地砖崩裂,尘土飞扬。
慕容雪破门而入,发丝凌乱,眸光凛冽如刀:“时空裂隙开了!在地窖——那是系统的真正入口!”
话音未落,整座青竹堂剧烈一震,屋梁簌簌落灰。
一股古老而阴寒的气息自地下涌出,带着腐朽与焚香交织的味道,仿佛打开了尘封千年的棺椁。
林诗音猛地起身,袖中滑出三枚透骨寒针:“不可能……系统入口不是随机开启吗?怎会主动浮现?”
“因为它认主了。”慕容雪踏步向前,玉指指向地窖方向,“是他体内‘青音双纹’唤醒了它——有人在元末等他,而且……快撑不住了。”
两人对视一眼,不再多言,疾步奔向地窖。
地窖深处,老槐树根盘结如龙爪,泥土翻裂,一圈古朴符文缓缓浮现,幽光流转。
符文中央,悬浮着半截燃烧的碎笛,火焰却是幽蓝色的,不温不热,却让空气都扭曲颤抖。
那火,竟来自遥远的元末。
李云飞终于睁眼,一步踏入符阵。
双纹轰然共鸣,青金光芒炸裂而出,他整个人仿佛被抽离现实,意识瞬间坠入无边幻境——
风沙扑面,天地昏沉。
眼前是一座巨大祭坛,建于荒漠孤峰之上,四周插满白骨旗幡,黑雾缭绕。
中央高台燃着幽蓝魔焰,一个红衣女子赤足起舞,身姿妖冶如鬼魅,每一个转身都带出残影重重,宛如九重地狱开出的曼陀罗花。
苏媚!
她长发飞散,红裳翻卷,脚踝上锁着铁链,每一步都磨出血痕。
可她仍在笑,唇角勾起一抹近乎癫狂的美。
歌声响起,缠绵悱恻,却又透着深入骨髓的绝望。
《天魔引》。
传说此曲能摄人心魄,引万人自焚而舞。
此刻,它却成了她的囚笼之歌。
李云飞怒吼:“苏媚!”
他冲上前去,却被一层无形屏障狠狠弹回,重重摔在地上。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只是灵识投影,无法触碰这方世界。
“该死!”他咬牙撑起身体,碎笛紧握手中,双纹之力疯狂灌注。
音波震荡而出,如利刃劈砍屏障,终于撕开一道裂缝。
就在这一瞬,苏媚眼角余光扫过,动作微滞。
她看到了他。
那个曾在梦中出现无数次的男人,竟然真的来了。
唇角忽然扬起,那一笑,惊艳了风沙,也刺痛了李云飞的心。
“十年了……”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终于有人能看见我。”
下一刻,舞步突变!
原本蛊惑众生的天魔舞骤然转为杀招——“缚心诀”。
只见她指尖轻点虚空,红袖翻飞间竟有无形丝线缠绕而出,直击主祭司心脉!
“噗——”祭司七窍流血,当场倒地,心脏已被绞成碎片。
全场哗然!
三名护法怒吼扑来,刀光如雨,直取苏媚性命。
她却不退反进,红裙旋舞,血从脚踝滴落,在沙地上画出诡异图腾。
她一边闪避,一边望向那道虚影,眼中竟有泪光闪动。
“想救我?”她唇形微启,无声低语,“那就别只站在外面看。”
李云飞双目通红,再度挥笛强攻。
音波与双纹共鸣,屏障咔嚓裂响,裂缝越来越大。
可他也感到体内力量急速流失,意识开始模糊。
就在此时,耳边忽有空灵女声轻轻拂过,如风吹铃:
“你听见了吗?那是她的求救,也是你的劫数。”
李云飞猛然一震。
那声音不属于任何一人,却仿佛源自青竹笛最深处,带着跨越生死的苍凉与悲悯。
而更深处,某种沉睡已久的守护之力,正在悄然松动……金红蝶影冲天而起,撕裂了时空的帷幕。
李云飞浑身经脉如遭雷击,心火在胸腔中熊熊燃烧,那是以生命为引点燃的“断音诀”,逆行双纹,强行催动青金共鸣。
耳边回荡着音无尘空灵的声音:“你将失去苏青竹的庇护,三日之内,无人能救你。”他却只是冷笑,眸光如刀——“我不需要谁来保命,只要她活着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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