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之上,虚空扭曲如沸水翻腾。
李云飞单膝跪地,青竹笛横于胸前,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全身经脉仿佛被千万根烧红的钢针贯穿,识海剧烈震荡,像是有人用巨锤一下下砸向他的神魂。
“你不属于这个世界!”玄空的声音从共鸣印中炸响,冰冷、威严,带着不容置疑的主宰意志,“你只是系统的容器!是无数轮回中的工具人!唯有臣服于我,才能掌握真正的力量——成为万界之主!”
那声音如同天道律令,每吐一字,李云飞胸口的共鸣印便猛地一缩,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在撕扯他的灵魂。
金色的光芒在他瞳孔深处挣扎闪烁,那是苏青竹留下的守护之力,正与玄空的侵蚀激烈对抗。
“滚出我的脑子!”李云飞怒吼,额头青筋暴起,一口鲜血喷出,在半空中化作血雾。
他想运起青竹剑法,却发现四肢僵硬如石;想呼唤苏媚的名字,却发现连记忆都在被剥离。
就在这濒临崩溃之际,一道苍老却平静的声音,轻轻落在耳畔。
“孩子……你最初,为何而战?”
李云飞猛然抬头。
白衣老僧归尘立于虚空莲台之上,手中佛珠缓缓转动,每一颗都映着过往片段:他蜷缩在雨夜街头,抱着冻僵的小狗;他在赌桌前被人打得满脸是血,却仍死死护住那支破旧的青竹笛;他在魔教火场中背着昏迷的苏媚狂奔,身后烈焰滔天……
画面流转,最终定格在那一夜——白芷临终前握住他的手,轻声说:“阿飞……你要好好活着。”
“为了活着……”李云飞喃喃,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还不够。”归尘轻叹,目光深邃如古井,“再往深处看。”
于是他又看见——苏媚为他挡下致命一刀,血染红衣却不肯放手;林诗音站在华山绝顶,面对满门责难,毅然撕碎婚书,只说一句“我随他去”;慕容雪披着凤袍走入时空裂隙,回眸一笑,倾尽天下。
她们的眼神,全都落在他身上。不是仰望强者,而是相信一个浪子。
“为了她……”他声音颤抖起来,“为了不让她们失望……为了护住这些愿意信我的人……”
泪水混着血水滑落脸颊。
那一刻,他忽然笑了。
不再挣扎,不再抗拒。
他松开紧握青竹笛的双手,任其悬浮于心口之前。
共鸣印依旧疯狂跳动,玄空的咆哮愈发癫狂:“你疯了吗?放任我入侵?你会彻底湮灭!”
“我不压制你了。”李云飞闭上眼,声音却前所未有地平静,“我要……和你共鸣。”
话音落下,他主动敞开识海,将那股狂暴的意志迎入体内。
不再是抵抗,而是接纳——如同江河容纳浊流,如同大地承载雷霆。
青竹笛轻轻震颤,翠绿光芒自笛身蔓延至全身,与胸口共鸣印交相辉映。
原本漆黑如墨的印记,竟开始泛起温润金光,仿佛融化的星河在皮肉之下流淌。
“你错了,玄空。”他睁开双眼,眸中已无愤怒,唯有清明,“你说我是工具,可她们给我的,从来不是命令,而是信任。你说我要主宰万界,可我只想守住几个女人的笑容。”
他缓缓抬手,抚过青竹笛。
“我不是系统选中的棋子,也不是你用来重塑秩序的容器。”
“我是李云飞。”
“一个曾经烂命一条的混混,现在……是她们的男人。”
随着这句话出口,一股纯粹至极的音波自青竹笛中荡出。
无声,却撼动乾坤。
那音波不带杀意,不挟怨恨,却蕴含着最原始的生命律动——是街头少年倔强呼吸的节奏,是爱人指尖相触时的心跳,是生死关头仍不肯放手的执念。
整片虚空为之凝滞。
幽冥在渊底发出凄厉嘶吼,却被归尘一拂尘镇压下去。
玄空的意识疯狂后退,惊骇欲绝:“不可能!你怎么能……驾驭这种力量?!”
但已经来不及了。
那音波如春风吹过冻土,所及之处,黑雾消散,裂痕愈合,连空间崩塌的旋涡都渐渐平息。
李云飞静静立于中央,衣袍猎猎,宛如新生。
而他胸口的共鸣印,正发出越来越刺目的光——
裂纹,悄然浮现。
【玄空被音波轰碎,最后一丝意识不甘咆哮:“你会后悔的!”】
那声怒吼如同来自九幽尽头,裹挟着万古孤寂与执念,在虚空炸裂成回响。
可这声音尚未散尽,便已被那道纯粹无瑕的音波吞噬——如烈阳融雪,似春风断冰。
玄空残存的意志在光芒中扭曲、哀嚎,最终化作一缕黑烟,轰然溃散。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也没有血雨腥风的终结。只有一片澄澈降临。
共鸣印终于崩裂。
细密的金色裂纹爬满李云飞胸前的印记,随即“啪”地一声轻响,整块漆黑符文如琉璃般碎裂,化作无数光点升腾而起。
那些光点并不消散,反而如归巢之鸟,缓缓渗入他的皮肤、经脉、骨骼,甚至灵魂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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