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碎裂,镜面崩塌,只余下无边黑暗。
李云飞站在深渊边缘,对面是另一个“自己”——影·李。
那张脸与他一模一样,眉角的旧疤、嘴角的冷笑弧度,甚至连呼吸节奏都如出一辙。
可那双眼睛,漆黑得仿佛能吞噬光,没有一丝温度,只有无尽的讥讽和杀意。
“我是你最不愿面对的自己。”影·李低语,手中黑气凝刃缓缓抬起,“是你每一次退缩时滋生的阴影,是你嘴上说着保护,实则害怕再次失去的懦夫之心……我,才是真实的你。”
话音未落,人已动!
刹那间,两道身影交错而过,青竹笛与黑刃相撞,爆发出刺耳金鸣。
李云飞疾退三步,虎口震裂,鲜血顺着笛身滑落。
“怎么可能?!”他瞳孔剧缩。
对方不仅招式与他完全相同,连“共鸣斩·天道篇”这种唯有在生死关头才能触发的绝技,竟也被完美复刻!
更诡异的是,每当他催动体内共鸣印的力量,胸口便传来一阵剧烈震荡,仿佛那枚由苏青竹传承而来的金手指正在反噬自身。
“你感觉到了吗?”影·李冷笑,脚步轻移,竟以一模一样的逍遥步逼近,“你的力量……本就是从恐惧中长出来的。它认得我,比认你还清楚。”
又是一击对拼!
青竹笛横扫而出,影·李侧身避过,反手一刀割向咽喉。
李云飞仰头后仰,发丝被削断数根,冷汗浸透后背。
他猛地翻滚闪避,却见对方早已预判落点,一脚踹中腹部,将他狠狠踢飞出去。
“咳——!”
鲜血喷出,李云飞重重砸在地上,五脏如焚。
他挣扎着抬头,只见影·李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眼神像是看一个笑话。
“你还记得七岁那年吗?”影·李蹲下身,声音阴冷,“暴雨夜,你躲在桥洞下哭,眼睁睁看着养父被人活活打死……你不敢出声,不敢反抗,像个老鼠一样缩在那里,直到他们走后才敢爬过去抱尸大哭。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死了。”
“闭嘴!”李云飞嘶吼,欲要起身,却被一股无形压力死死压住。
就在此时,深渊底部骤然传来一声狞笑:“又一个要挑战心魔的蠢货?”
腥风扑面,地面炸裂!
一道高达丈许的黑影破土而出,残甲覆体,眼窝幽绿,手持锈迹斑斑的巨镰,正是渊底守门人——幽冥!
“既然来了,就别走了。”幽冥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獠牙,巨镰猛然劈下,划出一道黑色旋涡。
下一瞬,空间扭曲,李云飞与影·李同时被卷入一片血红池水中!
怨念池!
池水如毒液沸腾,每一滴都蕴含着千年冤魂的执念与诅咒,刚一接触皮肤,便开始腐蚀神识。
李云飞全身剧痛,仿佛有万千虫蚁在脑中啃噬,记忆碎片纷乱涌现:童年孤苦、街头挨打、第一次杀人时的手抖、苏媚为他挡剑倒下的瞬间……
“啊——!!!”他痛苦嘶吼,双手抱头,几乎崩溃。
“杀了他!”玄空的声音突兀响起,冰冷无情,回荡在意识深处,“证明你是真正的掌控者!否则,你永远无法走出这道心魔!”
李云飞喘息如牛,视线模糊。
他看向身旁同样被困池中的影·李,却发现对方竟毫无痛苦之色,反而在毒液中愈发清晰,如同归巢的恶鬼。
“还在犹豫?”影·李冷笑,猛然暴起,黑刃直刺李云飞心脏!
“你以为温柔就能救得了谁?!苏媚会死在魔教火刑柱上!林诗音会被逐出华山跳崖自尽!慕容雪将在宫变之夜被人凌辱至疯!你所谓的‘守护’,不过是弱者的自我安慰!”
噗嗤!
黑刃入肉,鲜血四溅。
李云飞仰天惨叫,身体被钉在池底石柱之上,生命之力迅速流失。
他的意识开始涣散,眼前浮现出三张脸——
苏媚在他怀中轻笑,眼角含泪:“郎君,带我走吧,我不想再当圣女了……”
林诗音白衣胜雪,指尖抚过他脸颊:“原来,我也能为你任性一次。”
慕容雪凤冠霞帔,遥遥望来:“你说过,要带我去看现代的烟花。”
她们的笑容那么真,那么暖,像冬夜里唯一的火光。
“她们……还等着我回去。”李云飞喃喃,染血的十指深深抠进池底岩石,指甲崩裂也不觉痛。
他不能死。
不是为了变强,不是为了复仇。
只是为了兑现那一句句承诺。
可是……为什么共鸣印还在震荡?
为什么连苏青竹留下的传承都在排斥他?
难道……真正阻碍他的,从来都不是敌人,而是他自己?
就在影·李缓缓拔出黑刃,准备给予最后一击时——
李云飞突然睁开了眼。
那双原本燃烧怒火的眼眸,此刻竟变得平静如水。
他不再试图调动共鸣印。
而是将颤抖的手,轻轻抚上腰间的青竹笛。
那是苏青竹留给他的第一件武器,也是最初的心法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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