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如刀,割在脸上。
李云飞站在茶社二楼的阳台上,青竹笛横于掌心,九重真气缓缓流转。
婚礼刚结束,万家灯火渐熄,唯有天边残月悬着,像一只冷眼,俯视人间欢愉。
他本该睡去。
可体内的气息却躁动不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经脉深处苏醒——那股熟悉的杀意,冰冷、暴戾,不属于现在的他,却又源自他的血肉。
“嗡——”
笛身轻颤,一股热流自丹田炸开,直冲脑门!
刹那间,眼前幻影闪动,耳边似有万千冤魂嘶吼。
他猛地睁眼,掌心青筋暴起,杀意脱体而出!
“哐当!”
身后房间的玻璃窗毫无征兆地碎成粉末,碎片如雪纷飞,在月光下划出银色弧线。
李云飞怔住,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那双手,曾为苏媚拔出体内七根魔针,曾在林诗音中毒垂死时一针封喉救回性命,也曾握着慕容雪冰凉的手,在皇陵深处破阵而出。
它们不该是杀戮的工具,可刚才那一瞬……他竟控制不住。
“共鸣印……真的开始反噬我了吗?”他喃喃出声,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一阵脚步声轻轻传来,林诗音披着白袍走来,发丝微乱,眸光清亮。
她没说话,只是走到他背后,纤手轻轻搭上他的肩,掌心温润,似有灵力悄然渗入。
“别一个人扛着。”她说,声音很轻,却像一道暖流,撞进他心底最冷的角落。
李云飞苦笑:“你们都以为我现在风光,九灵盟主,三女共夫,连系统都退散了……可没人知道,这身体里藏着多少副本留下的残念。每一次升级,每一次突破,都是用命换来的。而‘天音双刃’……它不是武器,是诅咒。”
林诗音指尖微颤:“那你打算怎么办?再让玄空那样的残念趁虚而入?还是等哪一天,你突然失控,伤了我们?”
他沉默。
答案早已写在心里。
第二天清晨,晨雾未散。
苏媚推开主卧房门,只见床铺整齐,枕边留着一张字条:
【我去处理点事,别找我。等我回来,请你们吃火锅。——飞】
“混蛋!”她一掌拍在墙上,红唇紧抿,眼中怒火翻涌,“他又想自己去送死!每次都这样,嘴上说着要守护我们,转身就玩消失!他是觉得我们是摆设吗?”
慕容雪从楼梯缓步走下,一袭素衣,眉目沉静。
她拾起字条,凝视片刻,轻轻摇头:“这次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苏媚冷笑,“他还不是怕连累我们?”
“正因为他想保护我们,才会独自离开。”慕容雪望向窗外远处山影,“你们忘了昨晚的杀意?那是‘天音双刃’失控的前兆。若在茶社爆发,整个街区都会被血洗。他不是逃避,是在斩断祸根。”
苏媚咬唇,终是无言。
而此时,百里之外,荒岭深处。
一座幽深峡谷藏于群山之间,四周古木参天,枝叶遮天蔽日,谷口立着一块残碑,上书三个模糊大字——心魔渊。
风过处,呜咽如泣。
李云飞独自立于崖前,黑袍猎猎,青竹笛斜背身后。
他望着那深不见底的裂谷,心中并无畏惧,只有一丝决然。
他知道这一去凶险万分。
传闻此地乃历代高手埋葬心魔之所,踏入者九死一生。
可若不压制体内暴走的“天音双刃”,迟早会变成一个被杀念支配的怪物。
正当他准备纵身跃下,忽听得一声轻笑,沙哑苍老,仿佛从地底传来。
“年轻人,急着赴死?”
李云飞猛然回头。
一位枯瘦老僧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灰袍破旧,双目浑浊,手中拄着一根断裂的禅杖,整个人如同风中残烛,随时会熄。
“你是谁?”李云飞警惕后退半步。
老僧咧嘴一笑,露出几颗黄牙:“归尘。十年前,我也站在这里,和你一样,满身杀孽,心火焚神。”
“然后呢?”
“我活下来了。”归尘眯起眼,盯着他胸口,“因为你若想活下去,便记住一句话——”
话音未落,狂风骤起!
李云飞本能抬手护眼,再睁眼时,老僧已消失无踪,唯有那句话,如烙印般刻进脑海:
“真正的敌人,是你自己。”
他站在原地,久久不动。
良久,他缓缓抬头,看向深渊。
黑暗如墨,吞噬一切光亮。
但就在那最深处,隐隐有低语响起,像是无数个“他”在同时开口——
有的在笑,有的在哭,有的在怒吼……
“该结束了。”李云飞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纵身一跃,跳入渊底!
下坠的过程仿佛没有尽头。
风在耳畔呼啸,意识却越来越清晰。
他的心跳逐渐放缓,呼吸近乎停滞,而在那一片漆黑之中,某种沉睡已久的记忆,正悄然浮现……
(未完待续)【发生事件】
深渊无底,坠落似永无尽头。
风如刀割,刮过耳膜发出尖锐嘶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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