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残留的星屑还未落尽,李云飞指尖的青竹笛突然泛起滚烫的温度。
他喉间一甜,竟有股腥甜涌上——那不是伤,是灵核在沸腾。
"叮——"
清脆的震颤从识海深处炸开。
李云飞瞳孔骤缩,看见无数金色光链从灵核里窜出,顺着经脉钻入四肢百骸。
他的影子在地面拉得老长,又突然被一层淡金色的光晕包裹,像被揉碎的星辉糊在身上。
"系统权限,全开。"苏青竹的声音终于不再是飘渺的回响,清晰得像是就站在他耳边,"现在,你能看见每个副本的命数线,能听见千万武林人心中的执念,甚至......"她顿了顿,"能改写规则。"
李云飞下意识攥紧青竹笛。
笛身的"青竹"二字烫得他掌心发红,可他却听见了更清晰的声音——不是系统提示,是元末天魔教总坛外苏媚哼的俚曲,是华山之巅林诗音为他裹伤时的抽噎,是现代巷子里老乞丐拍他肩膀说"混子也得有混子的骨头"。
"哈,可笑。"
阴恻恻的冷笑从头顶落下来。
李云飞抬头,正看见玄空的残魂浮在殿梁上,比之前更淡,却像团化不开的墨,"你费尽心机走到这一步,就是为了做个被人心拴住的提线木偶?"他飘下来,残魂凝成半透明的人形,指尖虚点李云飞心口,"现在你动动念头,就能让所有副本里的美人永远年轻貌美,让所有伤害过你的人跪在你脚下——这不正是你当混混时最渴望的?"
李云飞心口一滞。
他想起被追砍时缩在垃圾桶后的狼狈,想起赌债单上的数字像毒蛇般缠上脖子,想起自己曾经对着夜空骂"这操蛋的世界凭什么欺负我"。
"凭什么?"玄空像是看透他的心思,残魂里翻涌着黑浪,"就凭你现在能当神!
你说要人心,可人心最善变——等苏媚嫌你老了,林诗音嫌你弱了,她们照样会离你而去!"
"啪。"
清脆的巴掌声惊得殿内星屑乱颤。
苏媚不知何时站到了两人中间,她的天魔裙角还沾着圣殿外的露水,却扬手给了玄空残魂一记耳光。
黑浪般的残魂被打散又重组,她却不管不顾,踮脚捧住李云飞的脸:"你摸摸看,我心跳得多快?"她拉着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我在天魔教长大,最会骗人。
可我骗不了你——我要的不是什么长生不老的神仙,是那个为了救我硬接三掌玄冥毒的混球,是那个在破庙给我吹笛子哄我睡觉的浪子!"
她的眼眶红得像要滴血,却笑得比圣火还亮:"你说你是浪子,浪子该有浪子的活法——陪我去西域看沙漠玫瑰,陪诗音去华山看雪后初晴,而不是困在这破系统里当什么主宰!"
李云飞的手指在她心口微微发颤。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苏媚时,她裹着染血的红纱,明明疼得快昏过去,还咬着牙冲他笑:"小混混,你要是死了,本圣女就把你做成标本挂在祭坛上。"
"咳。"
律衡的声音从殿门处传来。
他不知何时又出现了,手里的天秤泛着温润的玉光,"或许有折中办法。"他走上前,天秤的金链在地面拖出细碎的响,"你可以保留系统核心,但将权限分散给所有'人心'——每个武林人都能通过善意、勇气、信念获得机缘,而非由某个人独裁。"他看向李云飞,目光不再像之前那样冷硬,"这是天道最后一次妥协。"
李云飞沉默了。
他望着殿外透进来的天光,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他青竹笛时说:"这笛子能护你,但别被它困了心。"想起老乞丐蹲在巷口啃馒头:"混子要是成了人物,可别忘了当初被人踩在泥里的滋味。"
他的目光扫过苏媚发间晃动的银铃,扫过林诗音攥着他衣角的手——那双手在华山之巅替他接过毒针,在他高烧时敷了整夜的冷毛巾。
"我不要神格。"李云飞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又重得像山,"我只要......"他低头吻了吻苏媚的额角,又摸了摸林诗音的发顶,"能陪她们哭,陪她们笑的真心。"
他掌心向上,灵核共鸣体从心口浮起,像团燃烧的金焰。
另一只手按在地面,青竹笛重重一磕——"轰"的一声,块刻满古篆的黑碑从地底升起,碑身泛着幽蓝的光,正是系统核心里沉睡的"灵音碑"。
"封。"
随着他一声低喝,金焰"唰"地钻入碑身。
殿内突然刮起狂风,玄空的残魂发出最后一声尖叫,彻底消散在风里。
律衡的天秤突然泛起白光,无数金色光点从天秤里涌出,像蒲公英般飘向殿外——那是分散的系统权限。
"砰!"
圣殿的柱子裂开蛛网状的纹路,穹顶的星图开始重组。
李云飞感觉体内的力量逐渐退去,却比之前更踏实——那不是被系统灌输的,是他用一次次拼命、一次次心跳换来的。
苏媚突然拽他的袖子:"你看碑!"
众人望去,灵音碑表面的古篆正缓缓亮起,最顶端的"灵音"二字泛着微光,像在沉睡中轻轻呼吸。
青竹笛不知何时飞到碑前,笛孔里溢出若有若无的笛声,和碑身的光芒共鸣着,像在说些只有它们懂的秘密。
"这碑......"无涯长老的竹杖重重敲在地面,他盯着灵音碑,眼底闪过狂喜,"它在等。"
等什么?
李云飞没问。
他望着苏媚发亮的眼睛,望着林诗音藏在袖口里却悄悄勾住他小拇指的手,突然觉得答案不重要了。
风从殿外灌进来,卷着青竹笛的余音,卷着灵音碑的微光,也卷着某个即将苏醒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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