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星屑仍在漂浮,暗红如未干的血渍,沾在李云飞染血的衣襟上。
他刚抹净嘴角的黑血,便见那团雾气突然剧烈翻涌,星屑如被无形之手拉扯,在半空凝结成一道半透明人影——玄空的残魂。
“你伤我神体,却未能斩断天道意志!”玄空的声音像碎瓷摩擦,幽蓝火焰在他凹陷的眼窝里跳动,额间星辉纹路裂开数道细痕,“这方天地,终究是天道说了算!”
话音未落,他掌心迸出一道黑芒。
空中“咔嚓”裂开道漆黑裂缝,无数扭曲符文从中翻涌而出,像活物般嘶鸣着扑向李云飞。
那符文所过之处,地面青石板滋滋冒白烟,连林诗音的剑气扫过都被腐蚀出焦黑缺口。
“小心!”苏媚水袖翻飞,天魔真气凝成红色屏障。
可符文撞在屏障上,竟如热刀割黄油般轻易穿透,在她手臂上划出三道血痕。
她倒吸冷气,水袖攥得发白——这哪是普通攻击,分明是要吞噬灵魂的邪物。
李云飞只觉后颈发凉,那些符文刚触到他皮肤,便有冰锥扎进骨髓的疼。
更可怕的是意识被撕扯,仿佛有人拿着钝刀在他脑海里刮擦。
他踉跄两步,额头抵上林诗音肩头:“诗音,我……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喊我名字……”
“那是天道遗痕在侵蚀你的识海!”无涯长老的竹杖重重顿地,可他刚要上前,便被一道金光拦住——律衡不知何时立在殿中央,手中天秤泛着冷光。
“够了。”律衡的声音像浸在寒潭里,却又带着几分异样的沙哑,“玄空,你违背天道规则强行凝聚残魂,本应受罚。”他转头看向李云飞,天秤链坠轻轻晃动,“至于你……”
李云飞咬着牙抬头。
律衡眼底的动摇几乎要溢出——那抹动摇太熟悉了,像极了他当初在赌场被追砍时,老乞丐递给他热馒头的眼神。
“你已证明自己非凡。”律衡往前走了半步,天秤上的星纹暗了又明,“归顺天道,助我重塑秩序。你想要的一切,力量、安稳、甚至……”他扫过林诗音和苏媚,“你珍视的人,都可以保留。”
林诗音的指尖突然掐进掌心。
她能感觉到李云飞识海里的混乱——那些符文正像蛆虫般啃噬他的意识海,连她输入的真气都被染成了灰。
“别听他的。”她轻声说,声音却像敲在青铜钟上,震得殿内星屑簌簌落,“你说过,要带我去看江南的春天。你说过,要教苏媚用现代手机拍桃花。”她突然抓住李云飞手腕,指尖快速结印,“情丝咒·心锁术!”
血珠顺着她指缝渗出,在两人掌心凝成红色锁链。
李云飞猛地睁大眼睛——他能清晰感知到林诗音的意识正顺着锁链涌进来,替他挡住那些啃噬的符文。
她的识海里浮动着华山雪夜的记忆:十二岁时在山门前摔碎药罐,十六岁替父亲熬药时被蒸汽熏红的眼,还有昨夜在他怀里轻声说的“我不怕死,怕的是不能陪你走下去”。
“诗音!”李云飞想推开她,可林诗音的手指扣得死紧,指节泛着青白:“别管我……快做你想做的事。”她额角的冷汗滴在他手背上,像滚烫的小石子,“我能撑住。”
苏媚突然攥住李云飞另一只手。
她的天魔真气裹着滚烫的温度涌进来,带着几分颤抖:“郎君若敢丢下我们,我便用天魔舞勾尽天下男子,让你后悔到死。”
李云飞喉头发哽。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苏媚时,她被绑在火刑柱上,明明疼得发抖,却还冲他笑:“小混混,来救我啊?”想起林诗音第一次给他疗伤,明明紧张得手都在抖,还板着脸说“不准看我手腕”。
体内灵核突然剧烈震动。
苏青竹的声音从深处传来,比以往模糊十倍,像隔着重重水雾:“小心……系统核心……正在异变……灵核……要……”话音戛然而止,只剩嗡鸣。
李云飞的太阳穴突突跳着。
他能感觉到灵核表面的纹路在崩解,那些曾被苏青竹灌输的医术、武功记忆正像沙粒般从指缝漏走。
更可怕的是,他的意识开始不受控制地飘——玄空的冷笑、律衡的天秤、林诗音的血,都在眼前重叠成碎片。
“这一击,终结你的一切!”
玄空的怒吼像炸雷。
李云飞抬头的瞬间,便见残魂化作黑色长矛,带着撕裂空间的锐啸,直刺他眉心。
林诗音的锁链在长矛下寸寸断裂,苏媚的真气被撞得倒灌回她体内,她踉跄着撞在殿柱上,嘴角溢出黑血。
“不——!”林诗音扑过来,想用身体挡住长矛。
可长矛速度太快,她刚动,便见一道金光从李云飞体内迸发。
那是灵核的光。
原本龟裂的灵核此刻爆发出刺目金芒,裂纹中渗出的不再是混乱灵气,而是带着温热的、跳动的光。
那些光顺着他的经脉游走,将侵蚀识海的符文烧成灰烬,将林诗音断裂的锁链重新焊死,将苏媚倒流的真气推回她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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