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还未散尽,石语的白影已飘至李云飞身侧。
她指尖凝出一缕银芒,在虚空划出半轮月弧——原本被血痕浸染的回廊尽头,突然裂开一道血色缝隙,像巨兽张开了猩红的嘴。
"血誓碑台到了。"石语的声音裹着寒意,"跟紧我。"
苏媚的天魔铃在腕间轻颤,她另一只手死死攥住李云飞的衣角,指节泛白:"阿飞,这地方的血味......比魔教祭坛还浓。"林诗音将脸从他后背抬起,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却强撑着扯出个笑:"我在华山看过最凶的雪,也没这里冷。"
李云飞低头,看见三人交叠的影子正被血色缝隙吞噬。
他摸了摸胸口发烫的灵核,竹纹在皮肤下若隐若现——那是苏青竹的守护,是苏媚的温度,是林诗音的眼泪,此刻都在提醒他:不能退。
石语当先迈入缝隙。李云飞深吸一口气,带着两个姑娘跟了进去。
入目是一片血色石台。
地面像浸透了血的绢帛,踩上去绵软发黏;天空悬着九块残碑,每块碑身都爬满倒刺般的裂痕,暗红液体正顺着裂痕滴落,在半空凝成血珠,"啪嗒"砸在石台上,溅起细小的血花。
"凡入此地者,皆需以命为誓。"
低沉的男声像生锈的铁链拖地,从最中央的残碑后传来。
李云飞瞳孔微缩——一道身影正从碑影里渗出来,像是血与雾的结合体:他穿一件染血的玄色大氅,左脸完好,右脸却布满蛛网般的血纹,眼眶里没有眼珠,只有两团跳动的血焰;手中长刀滴着黑血,刀身映出李云飞紧绷的脸。
"血影。"石语的声音突然发紧,"碑灵审判者,曾是百年前最接近碑灵转化的候选者。"她飘到李云飞身侧,白影在血雾里显得格外单薄,"他被碑灵反噬时,吸了三百条江湖人的命。"
血影的血焰眼瞳转向石语,咧开嘴笑了:"小灵仆,你还是这么爱多嘴。"他又看向李云飞,刀尖挑起一缕血珠抛向空中,"新的候选者?
让我看看,你的命够不够硬。"
话音未落,血影已化作一道血光。
李云飞只觉颈侧一凉,青竹笛本能地横在颈前——"当"的一声,长刀与竹笛相击,迸出几点火星。
他被震得连退三步,虎口裂开血口,竹笛却稳稳攥在手里——苏青竹灌输的青竹劲正在经脉里游走,将震力化解了七分。
"有点意思。"血影的血焰跳动得更烈,"青竹笛?
我当年也用过类似的兵器。"他再次挥刀,这次刀势却变了:刀身划出半圆,竟带起阵阵笛音!
那声音尖细如泣,和李云飞惯用的清越笛音截然不同,却让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是青竹剑法的起手式"风入竹"!
"你......"李云飞惊觉对方的招式轨迹与自己记忆里的剑谱重叠,"你见过青竹剑法?"
"何止见过。"血影的刀势更急,每一刀都精准点向李云飞的腕、肩、肋——全是青竹剑法中"守"的破绽,"当年我为了转化碑灵,偷过十二本各派秘籍。
青竹剑谱?
我背得比你熟。"
李云飞后背沁出冷汗。
他本以为靠着苏青竹灌输的招式能稳守,此刻却发现对方像在拆自己的招,刀刀都砍在他刚学会的"新"动作上。
第三刀擦着他左肋划过,割破衣衫,血珠渗出来,苏媚突然尖叫:"阿飞!"
他转头的瞬间,血影的刀已抵上他咽喉。
"分神?"血影的血焰眼瞳燃得更旺,"这就是你的命?太弱了。"
"够了!"苏媚突然冲上来,天魔铃在掌心炸开一片金芒。
她的指甲早掐进李云飞后背,此刻却不管不顾地抓住血影手腕——那只手刚碰到血影的大氅,就腾起一阵青烟,苏媚痛呼一声,退到林诗音怀里。
林诗音红着眼眶,从袖中抖出华山剑,剑尖却在发抖:"你......你不能伤他!"
血影的刀微微一顿。
李云飞抓住机会,青竹笛猛击对方手腕。
血影吃痛松手,长刀"当啷"落地。
李云飞趁机退开三步,笛声骤起——这是苏青竹教的"清灵曲",能暂时扰乱敌人内息。
但血影的血焰眼瞳只是晃了晃,竟又稳住了。
他弯腰捡起刀,低笑起来:"有人护着的感觉......真好。"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我当年转化碑灵时,我的师妹也冲上来过。
她抓我的手,喊我的名字......"他的右脸血纹突然裂开,渗出黑血,"然后碑灵吞了她,连骨头都没剩。"
李云飞的心脏猛跳。
他终于明白对方为何熟悉青竹剑法——血影不是偷了剑谱,是曾有过珍视的人。
可还没等他细想,血影的刀再次劈来,这次刀身上缠着黑色雾气,空气里弥漫着腐肉味。
"小心!"石语突然扑过来,白影撞在李云飞胸口。
黑雾擦着他耳畔掠过,在石台上烧出个焦黑的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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