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顶的裂缝像条狰狞的伤口,墨汁般的黑影正从中翻涌而出,每一滴都裹着细碎的呜咽。
李云飞的后颈起了层鸡皮疙瘩——这声音和苏媚中蚀骨散时的痛呼太像,和林诗音在华山悬崖被毒箭划伤时的闷哼太像,像极了他在乎的人被碾碎时的声响。
"伟大的归墟!"玄尘子突然跪伏在地,锁链上的绿痕泛着妖异的光,他的脸在黑雾里扭曲成两半,一半是之前的冷硬,一半是小乞丐般的鲜活,"请赐予我完全的碑灵之力!"话音未落,他身上的黑雾突然暴涨,竟将坠下的碑灵碎片全部吞噬,骨节发出令人牙酸的爆响。
李云飞的手指在灵心石上掐出红印。
石语说过,她们的灵核里有他的半块心——此刻灵心石正贴着掌心发烫,像苏媚每次偷偷塞给他的烤红薯,像林诗音在雪夜为他捂暖的手炉。
他望着玄尘子身后不断崩塌的碑墙,某块刻着"大楚三十七年"的石碑正簌簌碎裂,石语的身影已淡得像片云。
"接住!"石语突然踉跄着扑过来,掌心按在灵心石上。
李云飞这才发现他的脚腕正融入地面,"灵心石需要你的血激活。"
尖锐的刺痛从掌心炸开。
李云飞看着自己的血渗入灵心石,三团光突然从中冲出——苏媚的天魔铃叮铃作响,林诗音的玉牌泛着暖光,半块玉佩则发出他从未听过的清鸣。
三光交汇的刹那,他胸口的碑灵印记突然灼烧起来,像是被人强行扯开了记忆的封条。
画面如潮水般涌来:他看见自己站在不周山巅,脚下是黑白交织的阴阳双鱼;他听见苍老的声音说"调和者",看见归墟本是阴脉的守护者,却因天地失衡成了吞噬一切的怪物;他看见石语曾是个执剑的少年,为守碑灵界跪坐了三百年;他甚至看见苏媚的天魔铃、林诗音的玉牌,本就是调和者信物的碎片。
"原来...我从来不是被选中的。"李云飞喘着气,眼泪不受控制地掉在灵心石上,"我本就是平衡本身。"
"现在还不是感慨的时候!"石语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他整个人已和那方"大楚三十七年"的石碑融为一体,只露出一张年轻的脸,"归墟要同化你,就必须先撕裂你的心。
但她们的灵核里,有你最坚韧的部分!"
话音未落,归墟的黑影已裹着狂风扑来。
李云飞被撞得撞在碑墙上,灵心石几乎要从掌心飞出去——他瞥见玄尘子正被黑影包裹成巨大的怪物,獠牙上滴着腐蚀一切的绿液;瞥见石语所在的石碑正渗出金色光纹,那是他用全部灵力布下的结界;更瞥见灵心石里,苏媚的影子正对着他笑,林诗音正握着他的手说"我信你"。
"去他妈的棋子!"李云飞突然吼出声。
他将灵心石重重按在胸口的印记上,青竹笛在掌心化作青色流光——苏青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青竹剑法·归元式,以心为剑,以情为锋。"
天地突然静了一瞬。
当李云飞再睁眼时,青竹笛已变成丈许长的青色长枪,枪尖流转着灵心石的光。
归墟的黑影在他面前凝成一张巨脸,无数张被吞噬的碑灵面孔在其中扭曲:"你斗不过我,你本就是我要的容器。"
"我是李云飞。"他握着长枪的手稳如磐石,"是苏媚说'死不了'时咬着的嘴唇,是林诗音说'我信你'时红透的耳尖,是石语说'快走'时最后一丝温度。"他突然提枪刺出,枪尖划过的地方,黑影像冰雪遇阳般消融,"这些,你吞得下吗?"
归墟的巨脸发出刺耳的尖叫。
李云飞感觉有无数冰锥在扎他的太阳穴,有无数声音在说"放弃吧你只是个混混她们早该忘了你"——但每当这时,灵心石就会泛起温热,苏媚的笑声、林诗音的呼唤便会盖过那些低语。
"给老子封!"他大喝一声,灵心石在胸口爆发出刺目白光。
归墟的黑影被光剑穿透,发出最后一声哀鸣,化作无数黑点钻进了裂开的石碑。
玄尘子的怪物躯体"轰"地坍塌,露出底下昏迷的小乞丐模样。
碑灵界的震动渐渐平息。
李云飞跪在满地碎石中,看着胸口的碑灵印记慢慢变淡,最终消失。
石语所在的石碑上,浮现出一行新的刻字:"大楚三十七年,石语守界终。"
"记住..."石语的声音从石碑里传来,轻得像片羽毛,"你是碑灵之外的人...也是最后的希望..."
白光再次笼罩全身。
李云飞闭上眼,听见熟悉的汽车鸣笛声,闻到消毒水的气味——他回到了现实的医院病房。
"云飞?"
"阿飞?"
两道带着哭腔的呼唤同时响起。
李云飞睁开眼,正看见苏媚赤着脚从病床上扑过来,发间的天魔铃乱响;林诗音则扶着输液架,苍白的脸上挂着泪,玉牌在颈间晃得飞快。
他张开双臂,把两个姑娘紧紧搂进怀里。
苏媚的指甲掐进他后背,林诗音的眼泪湿了他衣领,可他却笑出了声——这一次,谁也别想再把她们从他身边夺走。
窗外忽然掠过一道黑影。
李云飞抬头,正看见玻璃上倒映出一道模糊的身影,穿着墨色道袍,腰间挂着块刻着"镜"字的玉牌。
等他揉了揉眼再看,却只看见摇晃的树影。
"怎么了?"苏媚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没事。"李云飞低头亲了亲她发顶,又在林诗音额头落下一吻,"就是...好像有什么新的故事,要开始了。"
李云飞的手指深深陷进苏媚的发间,林诗音的输液管在两人交缠的手臂间晃出细碎的光。
消毒水的气味里混着苏媚身上残留的沉水香,还有林诗音腕间那串青玉佛珠的凉意——这些真实的触感让他眼眶发酸,比任何幻境都更让人安心。
"阿飞,你疼不疼?"林诗音突然抽了抽鼻子,指尖轻轻碰了碰他额角未消的淤青,"碑灵界的伤...会带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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