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的石阶被雨水泡得发滑,阿古拉扶着潮湿的岩壁往前挪,靴底碾过碎石发出细碎的声响。怀里揣着从黎童那里抢来的半截火把,火光在狭窄的通道里摇晃,将她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像极了她此刻七上八下的心。
刚才在耳室,赵衡那句 “谢了” 像根细刺,扎得她喉咙发紧。她不是不知道赵衡眼里只有念雪,可每次看到他为念雪紧张的模样,心口还是会像被密道里的寒气冻住似的,泛着疼。就像此刻,指尖触到岩壁上的刻痕 —— 那是去年她偷偷来主墓室祭拜外公时,用匕首刻下的 “衡” 字,如今被雨水浸得发黑,像个褪色的笑话。
“哐当 ——” 前方传来金属落地的脆响,紧接着是完颜星的怒喝:“废物!连把剑都拔不出来,留你们何用!”
阿古拉猛地灭了火把,贴着岩壁屏住呼吸。密道尽头的石门虚掩着,透出主墓室的微光,隐约能看到五个黑袍人正围着石台上的剑匣较劲,完颜星站在一旁,手里的短鞭抽得地面噼啪响。
“教主说了,这‘狄魂剑’需狄国血脉才能拔出,你们这群杂碎,怕是连剑鞘都摸不热!” 完颜星的声音带着嘲讽,“再给你们一炷香,拔不出剑,就用你们的血祭剑!”
阿古拉的心猛地一缩。狄魂剑是外公的佩剑,剑柄上镶着狄国皇室独有的狼形宝石,传闻只有狄国王室血脉能解开剑匣的机关。完颜星想硬来,简直是痴心妄想。可她孤身一人,怎么敌得过五个黑袍人?
正思忖间,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阿古拉猛地转身,匕首已经出鞘,却在看清来人时愣住 —— 赵衡竟跟了过来,怀里还抱着脸色发白的念雪,银枪斜背在身后,枪尖沾着的血珠滴在石阶上,洇开一朵朵小红花。
“你怎么来了?念雪呢?” 阿古拉压低声音,指尖的匕首却没收回。
“黎叔带着医官在耳室守着,她伤得不重,就是失血有点多。” 赵衡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喘息,“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这密道四通八达,完颜星说不定布了埋伏。” 他的目光扫过阿古拉紧攥匕首的手,眉头微蹙,“把刀收起来,别伤着自己。”
这句关切像密道里的暖风,让阿古拉的匕首差点脱手。她别过脸,往石门方向努了努嘴:“五个黑袍人,完颜星手里有鞭子。”
赵衡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指尖在银枪杆上敲了敲:“黑袍人腰间有铜铃,听到铃声就说明要放毒烟,你捂住口鼻。” 他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个小巧的瓷瓶塞给她,“解毒的,以防万一。”
阿古拉捏着瓷瓶,瓶身的温度烫得她指尖发麻。她突然想起三年前,也是在这条密道,她被毒蛇咬伤,赵衡背着她狂奔三里地找医官,那时他也是这样,把解毒药塞给她,自己徒手捏碎了蛇头。
“动手!” 赵衡突然低喝一声,银枪如离弦之箭破风而出,精准地挑飞了离剑匣最近的黑袍人手里的撬棍。
阿古拉反应极快,翻身踹开虚掩的石门,匕首直扑完颜星的手腕 —— 她太清楚这女人的软肋,左手腕的旧伤是当年被外公的护卫划伤的,最怕受力。
“又是你这小丫头片子!” 完颜星吃痛,短鞭反手抽向阿古拉面门,鞭梢带着凌厉的风声。阿古拉侧身躲开,匕首顺势划向对方的肋下,却被黑袍人架住手腕。她借着反作用力腾空跃起,靴底狠狠踹在黑袍人的肩头,借力撞开另一个想靠近剑匣的人。
赵衡的银枪在黑袍人间穿梭,枪尖每一次颤动都精准地避开要害,却总能挑飞对方的兵器。“别硬拼!” 他一边格挡一边提醒,“他们的袖口藏着银针!”
阿古拉闻言,匕首改刺为劈,专挑黑袍人的手腕。果然,一个黑袍人被逼急了,袖口弹出三寸银针,寒光直逼她面门。千钧一发之际,赵衡的银枪横空而来,枪杆卷住银针,反手甩向石壁,银针 “叮” 地钉入石缝。
“谢了。” 阿古拉喘着气说,心里却泛起涩意 —— 他总能在保护念雪的间隙,分神护她周全,可这 “周全” 里,到底有几分真心?
完颜星见势不妙,突然从怀里掏出个火折子:“烧了这剑匣,谁也别想拿到!”
“休想!” 阿古拉和赵衡同时出声。阿古拉扑向剑匣,指尖摸到狼形宝石的瞬间,石匣突然发出 “咔哒” 轻响,顶面竟缓缓弹出个凹槽,形状正好能容下她的拇指。
“是血脉机关!” 赵衡一枪逼退两个黑袍人,冲她喊道,“按下去!”
阿古拉的拇指刚贴上凹槽,就被完颜星的短鞭缠住脚踝,狠狠往后拖拽。她死死按住凹槽不放,指甲抠进石缝里,疼得眼前发黑。恍惚间,看到赵衡的银枪刺穿了完颜星的鞭梢,听到他怒吼:“放开她!”
黑袍人见主子受制,疯了般扑上来。阿古拉趁机发力,石匣 “嗡” 的一声弹开,狄魂剑的剑柄露了出来,狼形宝石在微光中流转着幽蓝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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