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宁致远心里想着,终有一天,生活将磨平你的棱角,拔掉你身上的刺,让你咽下所有委屈,让你学会笑着面对讨厌的人和事,学会变成一个不动声色的人,这是生活的必然轨迹,是成长的无奈蜕变,也是在你不断地经历痛苦和挫折之后,沉淀下来的深刻领悟。
宁致远相信,每个人初涉尘世,都像自己一样,犹如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带着与生俱来的锋芒与倔强,对世界充满了美好的憧憬,以纯粹而炽热的心去拥抱一切,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心中藏不住一丝虚伪,会因为一点不公而拍案而起,会因为他人的冒犯而针锋相对,活在自己的理想国里,以为世界会因自己的坚持而改变。
然而,生活的车轮滚滚向前,不会因任何人的任性而停滞。在一次次的碰壁中,自己开始明白,世界并非如自己想象的那般简单,那些曾经的棱角和刺,在现实的撞击下,逐渐破损、脱落.......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庄子的这句名言道出了人生的短暂与渺小,在这有限的时光里,若一味地执着于与生活对抗,只会让自己遍体鳞伤。于是,自己学会了妥协,学会了隐忍。
咽下的委屈,如同咽下的苦酒,虽苦涩难耐,却也能在心底慢慢发酵,转化为一种更深沉的力量;面对讨厌的人和事,不再轻易表露自己的厌恶,而是以微笑相对,这种微笑并非是虚伪的迎合,而是一种历经沧桑后的坦然与豁达,与其用愤怒和怨恨去面对,不如用宽容和智慧去化解。
生活的磨砺是一场残酷的修行,它让我们在痛苦中成长,在挫折中坚强,就像泰戈尔所说:‘只有经历过地狱般的磨砺,才能练就创造天堂的力量;只有流过血的手指,才能弹出世间的绝响’。
于是,自己开始懂得,生活中的每一个经历,无论是好是坏,都是一份珍贵的馈赠。那些曾经的棱角和刺,是自己青春的印记,而如今的平和与从容,则是自己走向成熟的标志。
在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里,自己不再是那个冲动莽撞的少年,而是成为了一个能在风雨中坚定前行的行者,以平和的心去看待得失,以微笑去面对荣辱,自己学会了在喧嚣中寻找宁静,在困境中寻找希望。
磨平棱角后的自己,或许失去了一些年少时的轻狂与不羁,但却收获了一份内心的宁静与淡定。生活的河流依旧奔腾不息,而自己已能在其中自在遨游,体面周旋,因为自己已然明白,真正的强大不是与世界为敌,而是与生活和解,在岁月的磨砺中,成就更好的自己。
宁致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一笑,他感受到了内心某种坚定的力量油然升起,无论是不是光头,他都要表现出最坚强的自己,他满怀期待的,等着明天跟家人的会见。
“2321”,过渡监的管教用钥匙敲了敲铁门,大声喊道。
“到”,宁致远赶紧起身小跑过去,管教熟练的戴上手铐,打开了铁门,宁致远跟在队伍的最后面,一起走了出去,没有几个人,最多也就七八个的样子,也都是清一色的光头。
走出监房的这座建筑之后,就跟出去开庭时一样,两边早已经是全副武装的武警了,手上那根又粗又长又硬的棍子,就像阳具一样,让人感觉到强烈的攻击性。
宁致远也是第一次到看守所的探视室去,穿过了一条长长的通道,上了一段阶梯,再穿过一条通道,然后就走进了一个明亮的大厅,里面有着充足的光线,从一扇宽大的窗口投射进来。两道大铁栏杆横着把大厅截成了三段,两道铁栏杆之间有八到十米的距离,将探监者与囚犯隔开。
这个时候,宁致远能远远的看见穿着外面服装的人就站在他的对面,而跟自己站在一排的,有十来个罪犯,看起来大多都应该是本地人,年纪大的红光满面,皮肤白皙,不像自己的父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活被晒的黝黑,看起来就是精神矍铄,容光焕发,应该是有钱享受生活的人留下的印记。
年纪轻的也穿着除了黑白灰三种规定颜色之外的颜色的外界的服装,很多还是羽绒服,正常的罪犯,在里面也只能穿统一购买的比军绿色再浅一点的棉袄了,而且大部分还是老的罪犯留下来的,像这种花里胡哨的羽绒服,应该也是本地人靠关系送进来的吧,宁致远心想。
因为这一点也符合SH市的生活,毕竟是金融之都嘛,小资生活,每个人都活的很精致,不论年纪大小,那种精致感,没有长年累月的积累,只靠一时的着装,肯定是不可能从身上散发出来的。
宁致远就这么站着等着,四目张望着,眼前有一个身材矮小的老太太,身穿黑衣,嘴唇紧闭,焦急的在等待着什么;还有一个没戴帽子的胖女人,她正在跟旁边的一个女人聊着什么,说起话来指手画脚,嗓门儿很大。因为铁栏杆之间隔着一大段距离,探监者与囚徒都不得不提高嗓音对话,宁致远站在里面,都能听到她说话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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