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看事情永远要看到全貌,就算是真的濒临死亡了,那也许就只是死亡的一个很小的进程,只是以那种感受来说,死亡就是那样的,那也无异于是隔靴搔痒、以偏概全;就像盲人摸象一样,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摸到的大象的一小部分那就是大象了,实际上呢,大象的巨大是超乎他的想象的,更是通过他所触及的那一小部分任其怎么样也无法还原大象的原貌的”。
李管教微笑着说道,然后慈祥的看着宁致远。
“是啊,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看来人生还真是没有白走的路,您见识的肯定比我多了,看问题的角度也比我多了很多的维度,真的是醍醐灌顶啊”,宁致远真诚的说道。
“那既然都聊到这了,刚好我今天也没什么事,就多聊一会。我倒是很好奇,在你们嫌疑人的眼中,把自己到底看做是什么样子的,我们这一辈的人还经常会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自己无权处置’,也许你们年轻人会说,这是老传统,太古板了,那是因为你还没有面临山穷水尽的地步;可是,我就不明白了,我们这代人经受的困苦少吗?
我看你也跟监房里的老年人聊过天,大饥荒、政治动荡等等,哪一个不比你们进看守所这个情境要更恶劣?甚至恶劣千倍百倍都不止?还是说你们现在年轻人从小到大都没吃过什么真正的苦头,被抓进看守所才算是真正吃苦头了?就算是,那你们年轻人的抗压能力也太low了一点吧,就这点小挫折就被打击成这样了,连命都不想要了”?李管教无奈中带着些惋惜说道。
“我没办法代表所有的嫌疑人,我只能说说我自己的想法。有些问题,本身就是悖论,人生当中的悖论真的是无处不在。就像我之前跟监房里的人聊天,您在监控里肯定也看到了,本来我觉得那我肯定会比之前更了解人性了,对吧,可现实给我的感觉刚好相反,我反而越来越看不清人性本来的面目了。
要么就是说,人性一直在变,而且变的速度很快,让人眼花缭乱;就像您刚刚说我还要多看点书,看书在我这里也有点像悖论,本来是因为自己无知才去看书的,可是,当你书读的越来越多,你就越觉的书海真的是深不见底,你反而觉得你知道的跟你不知道的相比,越来越少,你越感到自己无知。
这真的是‘学海无涯’啊,所以,小时候老是说‘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但我们又从来很少提庄子的‘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这不就是妥妥的悖论吗?
有时候想想,勤奋这个东西,在当今社会,越来越只是生存的必要条件,而非成功的充分条件了“,宁致远略带无奈的说道。
“是啊,我儿子比你小几岁,他现在就是完全躺平了,但不是完全靠自己的能力躺平的,他的躺平里离不开我们长辈的物质支持和经济帮助,我也同情你们当下年轻人的生存现状,房贷车贷,生活的压力要比能力更早的到来,这样对于能力的提升,连‘揠苗助长’都谈不上了,是直接放弃。
可是,这个问题的关键在于,我们每个人,是否有权处置自己的生命、是否对如何处置自己的生命有完全绝对的和不容置疑的权利?
如果这个问题的答案是肯定的,那么无论是自己完全自愿选择结束生命的自杀或者自伤自残,还是出于好心而帮助已经生活在无比的痛苦之中的人,响应他们的苦苦哀求甚至是祈求式的帮助,来帮助他们了结自己的生命,帮助他们脱离目前痛苦的境地,这种结束他人的生命的行为,那都绝非是犯罪了。
因为犯罪的前提是你要违反法律,但法律条文不可能深入解释到人类行为的方方面面,尤其是只关乎个体绝绝对对的自主权的事情,更是如此了,就像法律不可能规定你具体一天要吃几顿饭,每顿饭要吃什么,对吧。
可相反,如果这个答案是否定的,那无论是自杀还是帮助他人助人为乐式的结束别人的生命,那都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你也看了那么多书了,来聊聊你对这个问题的看法,我听听”,李管教看着宁致远说道。
宁致远低头略微思考了一会,认真的说道:“关于这个问题的探讨,我能够想到的是以下两种情况,没有对错,只是角度和方向不同而已。一个是从结果出发,基于功利主义的‘利’的角度;一个是从道德出发,基于传统主义的‘义’的角度。
功利主义,即效益主义,是道德哲学,也就是伦理学中的一个理论,提倡追求‘最大幸福’,通常是指以实际功效或利益作为道德标准的一种伦理学说,最着名的支持者如英国的法理学家、功利主义哲学家、经济学家和社会改革者杰里米·边沁和哲学家约翰·斯图亚特·密尔。
在中国,战国思想家墨子以功利言善,是早期功利主义的重要代表,但是,义利之争,从春秋时期的百家争鸣就已经开始了,在这一点上,可以看出来,只要是人,无论是黄种人还是白种人,都势必面临着这两方面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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