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爱因斯坦说的那样:“真正的问题在于人的心灵与思想,让我们害怕的,不是原子弹的爆炸力量,而是人心的邪恶力量。我们每一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有一个黑暗的影子,如果我们任由它长大,如果总是盯着他人的黑暗,而无视自己内心的幽暗,总有一天它会吞噬我们;
所以,我们作为检察官,作为我们职业的敏感性、作为我们对于法治精神的基本信仰和坚定信念,我们不能对人性抱以过高的期待,我们永远要警惕人性深处的黑暗;
法治的前提就是对人性败坏的假设,我们也明白任何由人所组成的权力机构都要受到法律严格的约束,权力从来就不应被完全信任;如果抛弃了这个假设,认为人性良善,法治也一定会为人治所取代,这就失去了法治最根本的精神和灵魂;
历史上,人们对于对人性美好的假设,其结果往往都带来了匪夷所思的灾难,就连当今社会也出现了越来越多的‘见死不救’、‘见危不帮’的现象,老太太倒在马路上,没人敢扶,都怕‘不是老人变坏了,而是坏人变老了’而被碰瓷,在这个时候,法律能帮上什么忙吗?
法律只是对公民最低的道德要求,如果你连法律都能违背,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进行道德谴责呢?
当然,我并不是说你没有资格站在这里进行道德谴责,你有的。
我也看过你的背景调查,我认可你是一个积极努力上进的年轻人,你身上还有有很多优秀的品质的,比如踏实肯干、比如吃苦耐劳,等等,我非常同情你的这段遭遇,我也对你所说的某些外部的因素感到及其的愤怒,如果那真的是真实的话;
但是,我希望这种人的本能的愤怒,就像你发泄的这些愤怒一样,不只是流于表面的抱怨和谩骂,而是可以在自己的内心经过自身的反思而升华成首先对自己而言是一种更加积极的力量,其次,是对于别人来讲不只是得到等量的愤怒,而是得到对等的尊重。
再者,永远不要忘记,很多时候,我们之所以谴责他人,只是作为达到一种目的的手段,这个目的,很重要的一点就是,真诚的希望他人可以通过自己的谴责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改过自新。
但是,我从你的陈述里,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现这一点,有的只是对外的输出,对情绪的煽动,这不由的会令我思考,你站在这里所作出的道德谴责到底是出于什么动机呢?
人心总是难测的,很多时候,也许连我们自己,都会迷失在人性之网中,分不清、甚至是忘记了自己做某件事情的真实动机,甚至于很多时候都是多种动机的混杂,难以分清,这也就是我为什么刚刚提醒大家,当我们想要抡起道德的大棒去打别人时,也一定不要忘记给自己留下足够的自省的余地;
当然,这还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我们的动机一定是为了劝人向善,如果我们的道德谴责只是为了在谴责他人的同时释放自己内心阴暗的快感,甚至于是想要把别人置之死地而后快,把别人的名声搞坏自己看笑话,那就完全背离了道德谴责的初衷。
在这一点上,即便是刑罚,刑罚作为国家最严厉的惩罚措施,在极为严厉的同时,依然也是希望在惩罚的基础之上,能够让罪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不会轻易的让人丧失这个机会。
历史上,‘缇萦救父’的故事不就是表达的这个意思吗?宁致远,你来自齐鲁大地、孔孟之乡对吧,有一位女性是你的老乡,她是一位小女孩,名字叫缇萦,就是这个故事的主人公。
缇萦是西汉王朝时代的人,她住在齐鲁大地、孔孟之乡,她的毅力和勇气,使父亲免受肉刑;她的行为和建议,也使汉文帝深受感动,并因此废除残酷的肉刑;
缇萦是淳于意五个孩子中最小的一个,淳于意从前当过官,后来弃官行医,救死扶伤,深受民间尊敬,人们从四面八方,长途跋涉,找他求医,淳于意精于医术,替人医病,治愈了很多病人;
汉文帝的四年中,有人上书告发淳于意,按照刑法应当专车押送他向西到长安去。
淳于意有5个女儿,跟在囚车后面哭泣。淳于意见女儿们只会哭泣,不由的十分生气,大骂道:‘生孩子若不生男孩,危急时就没有人能帮忙’;
这时小女儿缇萦因父亲的话感到悲伤,就跟父亲向西到达长安,上书说‘我的父亲担任官吏,当地的人都说他清廉公平,如今犯法应当获罪受刑。我为受刑而死的人不能复生感到悲痛,而受过刑的人不能再长出新的肢体,即使想改过自新,也没办法了,我希望舍身做官府中的奴婢来赎父亲的罪过,让他能改过自新’;
后来,她的书信被汉文帝听到后,汉文帝为她的意愿感到悲伤,并在这一年废除了肉刑法,汉文帝在废除肉刑的诏书中,引用的就是缇萦的原话:‘虽欲改过自新,其路莫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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