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仓库大门时,梁文斌正指挥库工卸货。
十卷相纸裹着防潮纸堆在货架旁,最上面那卷的银灰色包装漏出一角,正是展会见过的进口款。
“洪总特意交代,这是给你们的 ‘先头弹药’。”
梁文斌扔来条刚刚用自来水浸过的毛巾,叫石添擦一擦因为赶路脸上留下来的汗水。
石添接过毛巾一边擦汗,一边观察着相纸外包装上的型号标识。
“经理,亮马桥的王总听说有了样品,让明天上午就让送过去试试。”
黄凯挎着包跑进来。
石添抬头,仓库天窗漏下的暮光正落在相纸上,他弯腰抱起两卷,防潮纸在臂弯沙沙作响:
“等不到明天了,你和王总秘书联络一下,看今天晚上咱们去客户那儿 ‘开仗’怎么样?”
正当石添与梁文斌在库房里拆开最上面一卷相纸准备裁剪样品时,库房门那道刚刚被石添推开的缝里,褚晓亮的身影闪进来。
他本来是来找梁文斌说下午备货的事,看到石添,再扫了眼他手中的进口相纸,嘴角忽然扯出抹冷笑。
石添抬眼时正好撞上他目光,那眼神里的寒意让他握着卷尺的手顿了顿。
“亮哥,我正想找你呢。”
他放下尺子,指腹蹭过相纸的边缘,朝着他走了过去:
“上次大伙一块儿喝酒,你没去,我还琢磨着单约你和斌哥聚聚呢。”
“这样,等我忙完这两天,去广安门那边,有家川菜挺好吃的。”
褚晓亮的嗓子动了动,脸上挤出一股让人难琢磨的笑:
“石经理贵人多忘事,我哪敢耽误您带新人、跑客户的大前程?”
“再说了,升职宴嘛……”
他拖长声音,指尖敲了敲门框:
“得是能说上话的兄弟才配坐那儿吧?”
梁文斌在旁边轻咳一声,想暗示褚晓亮不要再说了。石添却没听出他话里的刺,还以为褚晓亮在开玩笑:
“亮哥,说什么呢?”
“当初我连客户门朝哪开都不知道,还是你带我出单的呢。”
“斌哥这些日子也教了我很多关键的东西,你和斌哥都是我的贵人呀?”
“后天晚上六点,就咱仨,别推托。”
“哟,石经理这是忆苦思甜来了?”
褚晓亮直起身子,裤兜里的中性笔掉在地上,他却没弯腰捡:
“可惜我这人嘴笨,不会说漂亮话,怕到时候扫了您的兴。”
话音未落,他转身就走,鞋底在水泥地上碾出刺耳的声响。
“晓亮!”
梁文斌伸手想拦,却只抓到他的一片衣角。
石添望着褚晓亮消失的背影暗自皱眉,捡起了掉在地上的笔:
“亮哥今天怎么了?吃枪药了?”
梁文斌叹口气没说话,从他手里接过笔放在了货架上。
这时一直旁边的站着的黄凯开口了:
“他上周在茶水间跟别的同事说……”
“说公司提拔新人不看资历,老员工辛辛苦苦干,不如人家后来者会哄老板开心。”
阳光穿过库房小窗,在石添手中的卷尺盒上投下一小块斜斜的阴影。
“别在背后这么说前辈,可能这里面有误会。”
石添把卷尺装进自己口袋,认真地劝诫黄凯:
“等他不生气了,坐下来喝两杯就没事了。”
“大家都是好朋友,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梁文斌看着眼前的石添,想着说些什么,忽然想起洪胜说过的 “递话梅” 的道理,却终究没开口 ——
有些结,得让年轻人自己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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