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强想起在医院的时候遇到的那个拿大黑十的老大爷张满仓,他当时说是京北上山水大队的。
这上山水,和下山水只差了一个字,是不是有联系呢?
念及于此,张学强决定抽个时间去上山水大队看看满仓大叔,兴许真能找到那个叫‘富贵’的线索。
不过年前怕是去不了,得等到开春之后。
今天白天还要去隆福寺逛鸽子市,张学强也得眯瞪一会儿,他踩灭烟头,靠在椅子上昏昏沉沉睡去。
“张爷,张爷,天亮了,我去打点豆汁,买点焦圈啥的?”
张学强一激灵睁开眼,正看到黄三那张老脸凑在眼前。
“天亮了啊!”张学强揉着颈椎起身,一缕阳光正透过灰蒙蒙的玻璃照在脸上,天光已经大亮。
帽头也被声音吵醒,揉着眼睛道,“这,这是哪儿,我妈呢?”
“你小子也不看看这是哪儿,婶子在家呢,快点去洗把脸,吃了早饭去接她包包子去!”张学强没好气道。
帽头这才彻底清醒过来,也不怕冷跑院子里去洗脸了。
黄三呲牙笑道,“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啊,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可不敢,张爷想吃点啥,我去买!”
张学强道,“让帽头跑一趟吧,我找你聊点事儿!”
帽头和三亮身上都有张学强给的钱和票以备不时之需。
等他洗完,张学强让他去胡同外看看,买点吃喝。
黄三道拿出个干净的保温饭盒,“出胡同往右,豆汁儿、油条都有。”
张学强道,“你看着买,我反正不喝豆汁儿,别的都行。”
帽头接过饭盒嘟囔道,“我也不爱豆汁儿。”
黄三一呲牙,“我更不喜欢那股子酸馊味儿,不就是为了便宜吗,还当饱,穷逼的啊!”
等帽头出了门,张学强道,“你也猜到了,帽头就是被顽主儿控住的那个小子。”
黄三点头,“看出来了,他两根手指头跟竹枝子似的枯干,这是从滚开水里夹肥皂头练出来的,没少遭罪。
张爷他这种叫搓皮,专门从人多的地方掏包,还有一种专门划包的靠的是刀片儿......”
张学强道,“你就别给我普及这种专业知识了,我又不打算混,找你商量正事,你给我好好想想,怎么把这孩子捞出来。”
黄三苦笑摇头,“我是真没辙,要不你打我一顿得了。”
张学强冷笑道,“离着小年还一个多星期,到那天你要想不出办法,以后什么票都没了。”
“别啊,张爷,咱好好商量,活人怎么能让尿憋死!”
黄三差点跳起来,急得额头上青筋直跳。
张学强把昨晚上那些沾血的粮票都拿了出来,足有小两千斤。
“想到可行办法,这些都是你的,要是想不到,咱就古德拜了!”
黄三表情比吃了苦瓜都难看,抱着脑袋趴桌上嘴里嘟囔着——让我想想,好好想想!
将难题转嫁给别人,张学强心情异常轻松,喝了碗面茶,吃了两个麻将烧饼,反正都是碳水加碳水,填饱肚子就行。
他骑上大凤凰,带着帽头杀回了面口袋胡同。
帽头去接老妈上工,张学强到隔壁敲门三亮家没人,这小子竟然先去菜市场了。
“你,你回来了!”楚青青端着痰盂出门去处理存货,正和张学强迎了个对脸。
张学强急忙闪到一旁,小声道,“等洗手间弄好,以后就不用大冬天地往外跑了。”
楚青青俏脸一红,小碎步加快了一倍,临出远门的时候突然回头道,“哎,你想吃点什么,我捎回来!”
张学强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我在外面吃了,你抓紧吧,晚了鸽子市再散了。”
楚青青也意识到自己说的不是时候,羞得低下头一溜小跑没影了。
张学强刚进堂屋,就听见丫丫在哭。
他急忙推开楚青青房门,一股暖意夹杂着淡淡女子味道扑面而来。
小丫头正坐在小棉被里揉眼睛,哭得脸蛋子通红。
“丫丫,别哭,这是怎么了?饿了?”
张学强扶着门口,轻声问道。
丫丫抬头看到是他,止住了哭声,“妈,妈妈,不见了!”
小孩子都这样,早上睁眼先找妈妈,找不到就哭闹。
张学强忍着笑道,“你妈妈去外国啦,你以后就跟我过了,快点叫干爹!”
小丫头咧嘴哭得更厉害了几分。
这事闹得,张学强抹兜想找点东西哄哄,结果发现兜里就那对还没放进仓库的三棱核桃。
这玩意可不能让她玩,兴许一会儿又变核桃皮了。
张学强在仓库里一扫,看见一块袁大头还算干净,变戏法似的拿出来,在小丫头眼前晃晃。
“丫丫,银的好不好看,给你玩,别哭了!”
银亮亮的东西顿时吸引住了小丫头的注意,伸手就拿了过去,脸上立刻雨过天晴了。
张学强嘱咐她拿着玩可以,千万别吃下去。
就在此时,背后传来楚青青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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