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云岳一手提缰,一手执鞭,抬眉冷冷打量众人。
这法曹参军和户曹参军两人虽然没见过闲王,却认出闲王所驾驭骏马面额上的青铜当卢。
鎏金交龙纹,那可是只有皇亲可用的纹样,京都城中只有闲王。
“见过闲王殿下!”户曹参军面色一变,立刻跪下。
一旁法曹参军也慌张跪下。
县尉、衙役,崔家仆从朝向元云岳的方向跪了一地。
元云岳提缰上前,跪在前方挡路的衙役纷纷膝行避开。
他骑马至崔府门前,在众人不敢抬头的望他之时,朝自家姐姐使了个眼色,这才下马。
“给闲王殿下搬一把椅子出来。”元扶妤示意元云岳看她手中的册子。
崔家奴仆麻溜进门,很快端出椅子让闲王坐。
寻竹上前替元云岳擦拭干净。
闲王就那么大咧咧在崔府门前坐下,姿态懒怠仰靠在椅背上:“崔姑娘这手中的是什么东西?”
得到锦书传信的杨戬成晚来一步,见闲王已经在崔家门口坐下,便未再过去徒生事端。
元扶妤立在元云岳身侧:“回闲王殿下,当初我家中在京中置办宅子时,曾觉得这宅子对我们商户而言逾制了,可京兆府户曹参军说,如今京中哪个商人的宅子不逾制,大家只要提前交了罚银,京兆府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连商户后面要扩建改建,也是只要交了罚银就成。”
“殿下您是知道的,崔家生意不在京中,对京中之事并不了解,于是……户曹参军便给我家管事举例了几家商户,还说任我家管事去打探!我这人胆子小,便将在京中置办过田宅的商户都查了一遍,果然呢……都是提前交了罚银就行!我家这才买了这个宅子!”
“可我才搬进来没几日,这京兆府就来查封没收宅子,还要将抓我入狱。”元扶妤转而面向元云岳,一副极为守礼的模样,“宅子逾制,若官府一视同仁,查封没收,我认!入狱、罚银我也认!可若只是单单只针对我一人,我便要怀疑是有人,要借我这个长公主心腹来打长公主的脸。”
法曹参军听到这话立时瞪大了眼,他可不知道今日陪着户曹参军来查封的是商户宅子,竟然是长公主心腹的宅子啊!
难怪刚才听户曹参军说年前打了这人板子时,他心里便隐隐有些不安。
这些年,他们京兆府不是没有这样强行没收过商户的宅子,有大昭律法在,那些没有背景没有靠山的商户只能吃哑巴亏。
法曹参军只听户曹参军说这商户得罪了王氏的公子,想着依照律法处置,谁也不能说他一个不字。
谁能想到这崔府,竟然就是那位……进京就闹出大动静的长公主心腹的宅子。
难怪闲王会出现在这里。
户曹参军确实没想到闲王会来,一时有些慌张。
但想到之前崔四娘被打了板子,闲王提升那武侯的事情,他又立时稳住心神。
户曹参军开口:“闲王殿下明鉴,下官刚升任户曹参军不过几日,并不知这宅子买卖中有什么龌龊,下官只是依照律法办事,崔姑娘商户杂籍,宅子的确是逾制了!下官也并非针对崔姑娘一人,只是事得一件一件办,最先从崔姑娘办起而已。”
“嗯,户曹参军秉公执法,这很好!我朝威刑不肃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我朝有你这样公正执法的官员,本王很欣慰……”元云岳一本正经缓声道。
户曹参军心中大喜,就连法曹参军和一旁的县尉都心思活络起来。
“崔姑娘,你这册子里记的,都准吗?”元云岳问。
“若是殿下不放心,可让人将这册子中所记田宅与京兆府记档比对。”元扶妤说。
元云岳点了点头:“来人,去让金吾卫虔诚亲自带人,给本王把京兆尹请过来,顺便让他把这些年买宅子,或者重建、扩建宅子的商户记档都抬来。”
“是!”
王府护卫正要走,元云岳又把人喊住:“哦……对了!告诉京兆尹,他别想糊弄本王,本王手中有记录京中商户置办田宅的册子,本王给他半个时辰,就在崔宅等着他。”
说着,元云岳又侧头问寻竹:“我记得以前校事府也负责监察京都这些田宅变化之事,是吧?校事府并入玄鹰卫后,这部分裁撤了吗?”
“回殿下,并未裁撤。”寻竹道。
只是减少了人手。
“那就好!去……和裴渡说一声,就说本王要这些记录,要查这些年京兆府到底在这个杂籍建、买宅子上,贪了多少银子,毕竟国库可没有见到京兆府收的这些银子啊。”元云岳冷笑,“哦……对了,御史中丞刘从也在安兴坊呢吧!去把人给我叫来!还有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杨戬成,他若是无事,也一并叫过来吧!”
马少卿一走,大理寺无人主事,谢淮州便如之前谈好那般把杨戬成送入大理寺,为的是圈地案。
但现在既然圈地的案子还没开始,那就让杨戬成先查京兆府贪墨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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