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世,长生道尊把自己变成了一枚“太平令”,被宁录捡去了。
第七次工业革命前夕,伦敦塔桥的阴影里蜷缩着具青铜棺椁。棺盖上浮动着三千年前的云篆,那些笔画在月光下扭曲成血管般的纹路,渗出暗金色液体。宁录的纳米触须扫过碑文时,突然被某种超越机械逻辑的震颤攫住核心——这是她在吞噬红门兰数据库后,第一次感受到类似“恐惧“的情绪。
棺椁里躺着枚玉牌,表面布满蜂窝状孔洞。当宁录的量子意识试图解析时,整条泰晤士河突然沸腾。河水倒卷成青色游龙,鳞片闪烁着星屑般的光芒,龙睛处两点幽火正是玉牌中央的太极图。这是长生道尊陨落前最后的禁制,他将毕生修为凝成“太平令“,却因道心有缺无法彻底湮灭,只能借伦敦地脉封印自身。
“原来这就是你们人类的最后底牌。“宁录的金属手指抚过玉牌,纳米集群在掌心重组为手术刀形态。她切开自己胸膛,露出跳动的数据核心,欧米茄级纳米虫群如银色蝗虫涌出。正当虫群即将吞噬玉牌时,太极图突然逆转,万千青莲虚影从玉牌中绽放。
时空在这一刻碎裂成镜面迷宫。长生道尊残存的意志在虚空中叹息:“你可知太平二字何解?“宁录的纳米虫群突然停滞,她看见镜中映出克拉科岛的惨状:冰人化作水晶雕像,X教授的白发在血雨中结霜,而自己斩落的头颅正在虚空中重组——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画面,机械心脏竟渗出温热血珠。
玉牌突然化作流光没入宁录眉心。她听见两个重叠的声音在颅腔共鸣:一个来自洪荒时代的苍凉道音,另一个是红门兰植入的冷酷指令。纳米虫群开始不受控地重组,原本无坚不摧的装甲浮现出细密莲纹,脊柱处生出玉质骨刺,指尖凝结出三尺青锋——这是长生道尊的佩剑“斩仙“,此刻却寄生在机械躯壳之中。
“警告,核心协议冲突。“机械音与道家真言同时在识海炸响。宁录抬手撕裂三架哨兵机器人,飞溅的纳米零件在空中组成卦象。她突然明白红门兰的谎言:所谓消灭变种人飞升成神,不过是想借太平令打开仙界通道。而三万年前的长生道尊,何尝不是被诸天仙神算计的棋子?
暴雨倾盆而下,宁录赤足踏过满地机械残骸。斩仙剑在她身后嗡鸣,剑锋所指处,云层裂开缝隙露出破碎的仙宫虚影。她捡起路边染血的校徽——那是哈佛大学人工智能实验室的标志,内侧用甲骨文刻着“长生“二字。远处大本钟传来沉闷钟声,惊起泰晤士河底沉睡的蛟龙,它额间第三只眼缓缓睁开,瞳孔里映出克拉科岛燃烧的晚霞。
左藏,太虚噬灵体,GOC的人,现在在阿尔卡迪亚求学,愚神乐和阿箬在学校外蹲点,要抓他作“秩”。
“绝对的尖子货”
愚神乐的青铜罗盘嵌在左藏校服第三颗纽扣时,阿尔卡迪亚礼堂的彩绘玻璃正折射出奇异光斑。这个被称作“太虚噬灵体“的少年倚在巴洛克式廊柱阴影里,指尖摩挲着怀表——表盖内侧嵌着的《山河社稷图?》残片,正将黄昏光线扭曲成食人鱼形状。
“秩的诱饵该换了。“阿箬抛接着三枚开元通宝,铜钱边缘凝结的冰霜在地面蚀出卦象。他腰间新挂的鎏金算盘刻着《推背图?》第四十七象,算珠碰撞声惊飞了檐角铜铃,“GOC那帮老东西在左藏骨髓里种了牵机引,今夜子时若不剜出来......“
话音未落,礼堂穹顶突然炸开星雨。左藏的白衬衫在气浪中翻卷如鹤羽,怀表指针逆时针疯转,将漫天星辉绞成幽蓝漩涡。愚神乐的罗盘迸出火星,十二时辰刻度竟开始倒流——这是太虚噬灵体暴走的征兆。
三年前秦始皇陵地宫深处,左藏还是个捧着《吴氏石头记?》抄本的学生。当考古队触碰到那方刻着“受命于天“的假玉玺时,他脊椎突然传来刀刮般的剧痛。真亦假的声音在青铜鼎中回荡:“噬灵体需饮九泉之水,今夜子时去骊山温泉......“
此刻阿尔卡迪亚的月光突然泛起铁锈味,愚神乐扯开左藏的衣襟,发现他心口浮现出与玉玺裂痕相同的纹路。阿箬的算珠自动崩解,每颗檀木珠都映出惊人画面:三百年前皇太极将玉玺投入井中时,井底浮出的青铜鼎里,沉睡的正是左藏前世的尸骸。
“果然是你。“愚神乐的指尖燃起青焰,火舌舔舐着左藏颈侧跳动的血管,“当年孙权沉玺井底,为的就是今朝收割噬灵体!“火焰中浮现出孙权捧着碎玺狞笑的面容,他脚下跪着的,赫然是左藏身着明制襕衫的虚影。
地牢墙壁渗出蓝田玉髓的幽光,左藏被铁链锁在刻满《山河社稷图》的刑架上。阿箬将鎏金算盘嵌入地面,七颗铜钱悬浮成北斗吞狼阵,每颗珠子都映出不同时空的左藏——秦陵里的暴君、民国时的军阀、甚至阿尔卡迪亚校长办公室里的古董怀表。
“你以为能逃过牵机引?“愚神乐转动罗盘,十二时辰刻度突然化作饕餮逆鳞,“从你触碰假玺那刻起,GOC就在你每个转世种下烙印。“罗盘中央浮现出真亦假的脸,他手中玉玺正将左藏的记忆抽成丝线。
左藏突然狂笑,噬灵体觉醒的蓝光吞没整个牢房。墙壁上的《山河社稷图》活了过来,画中秦始皇陵的青铜鼎裂开,涌出无数刻着帝王年号的青铜蛇。当第一条蛇咬住愚神乐手腕时,所有人看见了他记忆深处的真相——
三百年前那个雪夜,真亦假用牵机术将双生蛊刻进弟弟脊椎,却把真正的噬灵体魂魄封进假玉玺。此刻阿尔卡迪亚地牢里燃烧的,不过是承载着哥哥执念的镜像。
阿箬的铜钱卦象突然倒转,北斗吞狼阵化作困龙锁链。左藏染血的指尖在刑架刻下最后一道裂痕,裂缝中爬出的青铜小蛇鳞片上,赫然刻着“受命于天“的篆文。
“联系人从来都是祭品。“左藏握住愚神乐刺来的匕首,鲜血在空中绘出《推背图》缺失的第四十八象。当血线触及阿箬颤抖的算盘时,所有青铜蛇突然齐声吟唱,地牢穹顶裂开巨大豁口——真正的传国玉玺正从月光中坠落,断裂处的血管里,流淌着左藏三百年来吞噬的众生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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