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强烈的屈辱感再次涌上林风的心头。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再次深深掐进掌心。看着老头那张布满皱纹、写满市侩和冷漠的脸,看着地上那堆被贬得一文不值的“家当”,他真想一拳砸过去!但他不能。他需要钱!每一分钱都可能是凑够那9999龙币的关键!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翻腾的怒火,声音因为压抑而微微发颤:“……好,卖!过秤!”
老头这才慢悠悠地从三轮车斗里拖出一杆老旧的、秤砣都生锈了的大杆秤。他将几卷铜线挂上秤钩,眯着眼睛,仔细地挪动着秤砣的位置,秤杆在他手里轻微地上下晃动。
“一共……十八斤七两。”老头报出数字,手指在秤杆刻度上点了点。
林风凑过去看了一眼,秤星模糊,老头指的位置似乎……有点靠后?但他对杆秤并不熟悉,无法确定对方是否做了手脚。只能咬着牙认了。
“十八斤七两,算你十八斤半,32一斤……”老头蹲在地上,摸出一个油腻腻的小本子和一支短得几乎握不住的铅笔头,用舌头舔了舔铅笔尖,在本子上歪歪扭扭地计算着,“18.5乘以32……嗯……592块。”他把数字写在纸上。
然后他又拿起笔记本掂了掂:“这个算你十五斤废塑料,15块。”随手写上。
旧手机更是看都没看:“手机算一斤废板子,8块。”
“总共……”老头在本子上划拉着,“592加15加8……615块!”
他从那个油腻腻的、鼓鼓囊囊的腰包里,掏出一叠皱巴巴、面额不一的纸币。有100的,50的,更多的是20、10块甚至5块的。他沾着唾沫,慢条斯理地数着钱。
“六百整……喏,给你!”老头数出六张一百的纸币,递给林风。那几张纸币同样油腻腻的,带着浓重的汗味和金属锈味。
“老板,是615块。”林风皱眉提醒道,看着老头手里那叠钱。
“哎哟,你看我这脑子!”老头拍了拍脑门,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又从腰包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10块和一张5块纸币,塞到林风手里,“喏,615!拿好!”
林风看着手里的615龙币——六张一百,一张十块,一张五块。这就是他砸锅卖铁、拆解了谋生工具(电机)、卖掉了仅有的“娱乐设备”(笔记本和手机)换来的全部!沉甸甸的纸币,此刻却轻飘飘的,像几片没有重量的羽毛。
巨大的失落和一种被剥削的屈辱感,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他没有再争辩,默默地将钱叠好,塞进裤子口袋最深处。然后,他背起那个已经空瘪下去的背包,看也没看那个低头继续敲打阀门的老头一眼,转身离开了这片充斥着废品气味和市侩交易的角落。
615龙币。加上银行卡里的127.43龙币,一共742.43龙币。距离9999龙币,还差9256.57龙币!
巨大的数字鸿沟,如同天堑横亘在眼前。晚风吹过城中村狭窄的巷道,带着污水和垃圾的腐臭气息,吹在林风汗湿的后背上,带来一阵刺骨的冰凉。他漫无目的地走着,大脑一片空白。卖资格?这个念头又一次顽固地浮现出来,带着巨大的诱惑力。卖掉它,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风子?林风!”一个粗豪的、带着点惊讶和关切的喊声在身后响起。
林风茫然地回头。只见一个身材异常高大魁梧、穿着沾满水泥灰点子的蓝色工装、剃着板寸头的青年正大步朝他走来。青年浓眉大眼,皮肤黝黑,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但眼神里透着关切。他手里还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印着“工地快餐”字样的白色塑料袋,里面装着几个一次性饭盒。
是王铁柱!原主记忆中,唯一一个勉强算得上“熟人”的工友。两人曾经在一个工地上干过小工,铁柱为人憨厚实在,力气大得吓人,干活从不偷奸耍滑,但也因为太过耿直,经常被工头欺负克扣工钱。后来林风换了工作,联系就少了,但在这城中村偶尔还能碰到。
“真是你啊风子!咋弄成这样了?脸色这么难看?”王铁柱走到近前,看着林风苍白的脸色和额头的冷汗,还有那件沾着油污和灰尘的旧衬衫,眉头拧了起来,“又被房东堵门了?还是厂里出事了?”他嗓门很大,引得旁边几个路人侧目。
林风看着王铁柱那张憨厚朴实、带着真诚关切的脸,原主记忆里那些在工地上一起扛水泥、一起蹲在路边啃冷馒头、一起被工头骂得狗血淋头的画面涌上心头。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涌上鼻尖。在这个冰冷绝望的夜晚,这点来自故人的、微不足道的关心,却像一根细小的针,扎破了他强行筑起的坚硬外壳。
“……没事,柱子哥。”林风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沙哑,“就是……遇到点难处。”
王铁柱看着林风紧紧攥着的拳头和裤子口袋里那鼓鼓囊囊、显然刚换来的小额钞票,又看了看他空瘪的背包,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叹了口气,那蒲扇般的大手用力拍了拍林风的肩膀,差点把林风拍个趔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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