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缝纫机卡线,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像只年迈的蟋蟀在唱歌。孙玺儿拆开底座,举起木齿轮,齿轮边缘的缺口像被啃了一口的烧饼:"看,这里缺了个角,得补个皮垫圈!奶奶,您还记得去年补的牛皮带吗?也是这么量尺寸的。"
"补衣服还要算面积?"奶奶眯着眼看齿轮,顶针在阳光下闪着铜光,"俺都是随手剪块布贴上,补丁嘛,能挡风就行,哪像你们讲究这么多。"
"这样补不耐用呀!"孙玺儿翻出《九章算术》,书页间夹着的干草叶沙沙作响,"您看'商功篇',算体积、面积都是有讲究的,就像您缝被子,针脚密了才结实,针脚稀了漏风,算术里叫'密度公式'。"
"行吧,"奶奶笑着摇头,从针线筐里翻出牛皮碎片,"你说了算,反正俺这把老骨头是跟不上你们小年轻的学问了。等你学会了,给俺的老花镜也算算命,看啥时候该换镜片。"
孙玺儿用圆规裁皮料,针尖在牛皮上刺出细小的孔,孔眼排列成整齐的圆圈,像一串迷你的算术符号:"每平方厘米走7针,这件袄子破口面积54平方厘米,总共需要54×7=378针,按奶奶每分钟缝15针的速度,378÷15=25.2分钟——刚好一集《还珠格格》的时间,您看完小燕子就能补完。"
周冬冬趴在窗台偷听,突然插嘴,哈出的白气在玻璃上凝成小冰花:"25分钟能掏三个鸟窝呢!上回俺在村头槐树上掏了个鸟窝,里面有五个蛋,比算术题还好玩!"
李老师的教鞭"啪"地敲在窗台上,惊飞了停在窗沿的麻雀:"周冬冬!再走神,就把你的算术本拿来当补丁,正好你本子上的窟窿比补丁还多!"
课间,王小芳缩着脖子用跳绳量冰锥,绳子在寒风中抖出细雪,绳头的红缨结冻成硬邦邦的小揪:"第一根2厘米,第二根2.5厘米...哎呀,绳子冻住了!刘小虎,帮俺暖暖绳子!"
孙玺儿哈着气帮她暖绳子,白雾在睫毛上凝成小冰晶:"是等差数列,公差0.5厘米,就像俺们每天比前一天多穿一件衣裳,第七根该有5厘米长,跟你的铅笔差不多高。"
"啥是公差?"刘小虎吸着鼻涕问,冻红的手指在冰锥上按出小窝,"是公家的差使吗?"
"不是啦!"孙玺儿笑着用树枝在铁皮盒上画示意图,"是每根冰锥比前一根多长的部分呀!就像你每天比前一天多背一首诗,这多背的一首就是'公差',要是陈大壮每天比别人多吃俩窝头,那公差就是俩窝头!"
全班大笑,陈大壮抓起一把碎冰砸过去,冰碴子落在刘小虎的辫子上:"去你的!再说俺告老师你上课吃瓜子!"
"咔嚓"声中,冰锥裂成三段,陈大壮举着砖块得意洋洋,棉鞋踩在碎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像在给算术题打节拍:"看!3、1、1,加起来等于5!5是质数,俺还知道10以内的质数有2、3、5、7!"
孙玺儿捡起碎冰,断裂面的纹路像棵微型的树:"这叫分形,就像《九章》里的'割圆术',把圆分成无数小三角形,越分越像直线。冰锥的裂纹也是一样,每段都是整体的缩小版,连纹路都一模一样,比俺奶奶织的毛衣花纹还规整。"
11月6日 白菜堆里的立体几何
劳动课上,孙玺儿指挥大家摆白菜,呵出的白雾在菜心凝结成小霜花:"底层摆五边形,每条边放3棵,内角108度!周冬冬,别把白菜根朝外翻,要像搭积木一样,根朝里才稳当!"
"啥是内角?"周冬冬抱着白菜打晃,白菜叶上的霜粒落在他袖口,"是白菜心里的角吗?是不是藏着小虫子?"
"是两条边在里面形成的角!"孙玺儿用树枝在地上画五边形,树枝划过霜地,留下清晰的线条,"就像你叠纸船时,船头的尖角就是内角,要是角太大,船就会漏水;角太小,船就开不快。"
李老师举着相机笑,镜头盖绳在脖子上晃来晃去:"孙玺儿这是要把操场变成数学考场啊!等照片洗出来,给你们贴在教室后面的黑板报上,就叫'白菜堆里的《九章算术》'!"
"让开!"陈大壮扛着扫帚冲过来,棉鞋在霜地上打滑,像在跳踢踏舞,"看我的白菜保龄球——哎哟!"
白菜堆轰然倒塌,陈大壮被埋在里面,只露出一双穿着露趾棉鞋的脚,闷声闷气地喊:"救命!白菜要把俺吃了!孙玺儿,快用你的算术救救俺!"
孙玺儿忍着笑扒开白菜,一片白菜叶贴在陈大壮脸上,活像个绿胡子海盗:"知道为啥摆五边形了吧?五边形内角和540度,比四边形多90度,抗撞等级高2级,就像俺们村的石磨盘,五边形底座怎么推都推不翻!"
"俺知道了!"陈大壮抹着脸上的泥,从白菜堆里掏出半块冻硬的玉米饼,"下次摆个三角形,三角形最稳,就像李老师的三脚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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