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当空,简雨跪在城隍庙冰冷的地面上,泪水模糊了视线。
父亲简云松化作的五道金光仍在柳无涯伤口处流转,银灯中的白印悬浮在半空,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爸爸!"
简雨颤抖着伸出手,却只抓住一把飘散的金粉。那些金粉在她掌心化作一个小小的八卦图案,随即隐入皮肤消失不见。
柳无涯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简雨连忙转身扶住他。他的体温低得吓人,皮肤下那些黑纹虽然褪去,却留下了蛛网般的灰色痕迹。
"白印..."柳无涯虚弱地指向悬浮的玉印,"快...取下来..."
简雨抬头望向那方白玉印玺,右眼突然传来一阵刺痛。自从被红衣女童强行开了阴眼,她的右眼看到的世界就与左眼截然不同。此刻,左眼中的白印纯净无瑕,而右眼却看到印玺内部缠绕着无数细如发丝的黑线。
"那印里有东西。"简雨捂住右眼,血泪从指缝渗出,"不干净。"
柳无涯挣扎着坐起来,撕下一块衣角递给她,"擦掉血泪再看。"
简雨接过布条,小心翼翼地擦拭右眼。当视线重新清晰时,她倒吸一口凉气——白印上方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人一袭白衣,面容与柳无涯有七分相似,却更加沧桑。
"白七大人。"
柳无涯突然跪倒在地,声音哽咽。
人影微微颔首,目光转向简雨,嘴唇微动却没有声音。
简雨却莫名听懂了他的话:"阴阳眼已成,血月之夜,白印归位。"
"什么意思?"简雨刚问出口,大殿突然剧烈震动,那些悬挂的红绳齐齐断裂,木牌雨点般砸落在地。银灯的光芒忽明忽暗,白印开始缓缓下降。
柳无涯强撑着站起来,"黑八要来了,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简雨急忙上前一步,双手捧住落下的白印。在接触到印玺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手臂直冲心脏,她眼前一黑,无数陌生画面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血月下的古战场,黑白两道身影在空中交锋;一分为二的判官印;父亲年轻时与一个白衣男子立下血誓;自己被父亲亲手种下某种封印...
"啊!"简雨痛呼一声,差点松手。柳无涯及时扶住她的肩膀,"别看印底!"
但为时已晚。
简雨的右眼已经看到了白印底部的刻字——那根本不是想象中的判官印文,而是一张微缩的人脸,正是她在地窖中看到的红衣女童!
"这不是白印!"简雨惊叫着想要扔掉手中的玉印,却发现它像生了根一样粘在掌心。那张微型人脸正对着她诡笑,嘴唇开合间吐出细如蚊蚋的声音:"小姐姐,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柳无涯脸色大变,迅速咬破手指在简雨手腕上画下一道血符。符成瞬间,简雨感到一股热流从丹田升起,与白印中的寒气对抗。那小人脸发出尖利的惨叫,暂时缩回了印中。
"这是阴阳印。"柳无涯声音沙哑,"白印与黑印的结合体,难怪黑八要追杀你们简家...你们血脉特殊,是唯一能暂时压制阴阳印冲突的容器。"
简雨惊恐地看着手中时白时黑的印玺,"那我父亲……"
"简前辈用自己为媒介,暂时封印了黑印部分。"
柳无涯望向大殿外渐暗的天色,"但撑不了多久,我们必须在天黑前找到真正的守灯人。"
简雨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那对玉镜片。当她将镜片重叠对准白印时,镜中浮现出一条蜿蜒的光路,指向城隍庙后院。
"有线索!"
简雨扶起柳无涯,两人踉跄着向后院走去。每走一步,简雨都感觉手中的印玺更沉一分,右眼的视野也越发血红。
她看到空气中飘浮着越来越多的黑丝,像有生命般试图缠绕他们的手脚。
后院杂草丛生,中央孤零零地立着一口古井。井沿上刻着"阴阳界"三个褪色的大字。镜片中的光路直指井底。
"我先下去。"柳无涯解下腰带系在井边的石柱上,刚要翻身入井,却被简雨拦住。
"你的伤..."简雨看着他衣襟上渗出的血迹,咬了咬唇,"我去。我有阴阳眼,能看到你看不到的东西。"
不等柳无涯反对,简雨已将白印用布包好系在腰间,抓着腰带滑入井中。
井壁湿滑冰冷,越往下,右眼的刺痛感越强烈。当她的双脚触到水面时,镜片突然变得滚烫,显示光路继续向下延伸。
"要潜下去。"
简雨深吸一口气,捏住鼻子沉入水中。
井水刺骨的冷,简雨右眼中的世界却燃起诡异的红光。
她看到水下并非井底,而是一个倾斜的通道。奋力游了约莫二十息,她的头突然露出水面,这是一个隐藏的地下洞穴,洞壁上镶嵌着发光的绿色石头,照亮了一条向下的石阶。
简雨爬上岸,浑身湿透地发抖。腰间白印突然震动起来,发出低沉的嗡鸣。
她解开布包,发现印玺表面的黑白两色正在快速交替变换,仿佛在进行某种拉锯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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