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的上午,静安骑把冬儿送到魏大娘家,就到葛涛的演出队。
离着老远,就看到演出队的几个队员,穿着大衣,戴着围脖,抄着袖,在门口走来走去,冻得嘶嘶哈哈的,用运动来取暖呢。
看见静安来了,一个瘦弱的女孩说:“葛经理没来呢?”
这么冷的天,这些人在门外冻着,太阳还没升上来,真冷啊。
静安说:“给他打传呼了吗?”
那个瘦女孩说:“打传呼了,可他不回话呀,冻死我们了。”
静安把自行车锁在窗前,站了一会儿,葛涛还没来。
演出队在廉家油坊旁边,距离李宏伟家不远。静安想到李宏伟家看看李叔和李婶。
静安跟那个女孩说:“我去一个熟人家看看,要是葛经理来了,说我一会儿就回来。”
静安沿着西侧路边的大树,往李叔家走去。
小城里榆树多,到了冬天,榆树叶子都落光了,就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冷清清地仰头望着灰蒙蒙的苍穹。
冬天太阳要是不出来,天气就更冷了。
静安走到李叔家的胡同口了,脚步迟疑了。
李宏伟已经结婚,他和田小雨都住在李叔的院子里。这是星期天,田小雨肯定放假,如果看到静安去了,不一定怎么想她呢。
静安在胡同口沉吟了片刻,转过身,打算回葛涛的演出队。她的目光忽然被旁边一幢刷着红色油漆的房子吸引。
在房子门口扫地的人,披着军大衣,歪戴着帽子,这么像李宏伟呢?
静安往前走了两步,叫了一声:“小哥——”
那人转过身,还真的是李宏伟。
李宏伟直起腰,笑着说:“你怎么来了?哎呀,你是去葛涛的演出队吧?”
静安点点头:“六哥还没去呢,门口来了一帮人,都等他呢,冻得不像样——小哥,你怎么在这儿扫地,这是谁家的房子?”
李宏伟没说话,伸手指了指红房子:“静安,帮小哥看看,这房子咋样,开舞厅够局势吧?”
这是一个厢房,面朝东。门面挺大,都刷了红油漆,显得这个房子很醒目。
门的上面搭起铁架子,大概是要挂牌匾吧。房顶烟囱上,冒着浓黑的烟雾。
李宏伟打开门,让静安进屋。“冷吧,快进屋暖和暖和。”
一进房间,里面是个大厅,很宽敞,地上堆放着一些木料,北侧已经搭起几个小包房,大厅里还没有装修好。
地当间烧着一个铁炉子,炉火熊熊,炉子周围很暖和。
炉子上面支了一节炉筒子,炉筒子又拐弯,一直伸到墙壁的烟囱里。
炉子旁边,搭着一张单人床,有两个人在单人床上坐着,两人好像抱在一起。
静安没好意思看,炉子后面有点逆光,她不知道这两个人是谁。
床上的人看到进来的是静安,连忙站了起来,还把身旁的女人推开。
静安已经走到炉子跟前,这次才看清,站起的男人竟然是葛涛。
被推开的女人不高兴:“六哥,推我干啥呀?”
女人伸手挽住葛涛的手臂,整个身体也黏在葛涛的身上。
葛涛看到静安突然出现,想推开女人,但女人牢牢地挂在他胳膊上。
静安转身走开:“六哥,演出队的人都在外面等你呢,快冻死了,你却在这儿——你不去的话,也跟大家说一声啊!”
不知道怎么搞的,静安的话里,有点责备的意思。
葛涛说:“哎呀,忘了,我以为门已经开了呢。”
葛涛抓起床上的大衣,往门外走,身后的女人在穿皮靴。
葛涛走到静安身边,低声地说:“吃醋了?”
静安瞪着葛涛一眼:“你有病吧?”
葛涛哈哈大笑,披着大衣出去。那个时髦的女人,也跟在葛涛后面,跑了出去。
大厅里只剩下静安和李宏伟。
静安把两只手伸到炉盖上面,烤着手,身体暖和多了。
李宏伟往炉子里填了一铲子块煤。炉火熊熊地燃烧起来。
静安打量四周:“小哥,这就是你们要开舞厅的房子?”
李宏伟往炉子上坐了一壶水:“还不错吧?”
静安说:“挺大的,挺好的。”
李宏伟笑着问:“有没有小巴黎舞厅好?”
静安笑了:“小巴黎是老派的,你的舞厅是新秀。”
李宏伟哈哈大笑:“舞厅还没起名字呢。你给起个名字吧。”
静安摇摇头:“让田小雨起名吧——”
李宏伟说:“她不愿意我开舞厅,装修的钱都不给我拿,还给舞厅起名字?”
静安说:“小哥,我手里有病1500,明天给你拿来——”
李宏伟笑了。“我守着一个大款,还找你借钱?装修的钱,葛涛出了。”
静安和李宏伟说了几句话,在炉子旁边站着,也暖和过来了,就往外面走。
李宏伟跟她说:“对了,下午找你有事。保温杯带了吗?天太冷了,多喝热水。”
静安已经走到门口:“多喝热水,附近没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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