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档案室的铁窗缝隙渗进来,在水泥地上积成一片片不规则的水洼。林涛的指尖停在发黄的纸页上,张薇的照片在档案袋里对他微笑——那是她入职警局时拍的证件照,齐耳短发,眼神明亮。
"圣心疗养院,"秦越的声音从电脑后传来,"张薇在过去三个月里调阅了七次相关档案,最后一次是遇害前48小时。"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林涛手中文件上那个模糊的钢印。疗养院的标志在强光下清晰可辨:两个交叠的"7"组成的沙漏。
"和杨振留下的符号一样。"林涛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查查这个号码。"他把张薇手机记录的截图推过去,屏幕上显示同一个未备注的号码在最近两周内被拨打了九次,每次通话时长都不足三十秒。
秦越的键盘敲击声在雷声中显得格外清脆:"是预付费卡,最后一次基站定位......"她的声音突然停住,"在城西垃圾处理厂。"
林涛抓起外套时,雨已经下得像是天幕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沈静公寓的门铃响了三次才开。她比上次见面时更憔悴,眼下的青黑在惨白的灯光下像两片淤伤。
"他又做噩梦了?"林涛接过她颤抖的手递来的茶杯,水面上浮着的茶叶像某种不祥的征兆般打着旋。
沈静突然捂住脸:"上周三凌晨两点,他突然坐起来掐自己脖子,喊着'他们找到我了'......"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沙发扶手,"我打开灯时,发现他在用指甲抓墙,抓得满手是血......"
一道闪电照亮客厅,林涛注意到电视柜上倒扣着的相框。他起身假装查看窗外的暴雨,顺手翻过相框——照片里的陆铭站在法学研讨会背景板前,身后有个戴渔夫帽的男人正在阴影处抬头。
"这个人是谁?"林涛指着那个模糊的身影。
沈静的瞳孔骤然收缩:"我不......"
炸雷轰然落下,整栋楼的灯光瞬间熄灭。在黑暗降临前的最后一秒,林涛看见她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口型像是"医生"。
山路上,雨刷器已经跟不上暴雨的节奏。林涛紧握方向盘,后视镜里沈静公寓的灯光早已消失在雨幕中。秦越的声音从蓝牙耳机里传来:"查到了,那个号码最后一次通话时,基站同时捕捉到了陆铭手机的信号。"
轮胎突然打滑的瞬间,林涛闻到一股刺鼻的焦糊味。方向盘在他手中突然变得像抹了油的鱼,警车失控地冲向悬崖边缘——
金属护栏被撞碎的巨响中,安全气囊狠狠砸在他脸上。车头悬在悬崖外,雨水顺着倾斜的前挡风玻璃灌进来。林涛踹开变形的车门爬出时,发现右后轮的刹车油管被人为割开了三分之二。
"不是意外。"他对着录音笔说,雨水顺着下巴滴在镜头上,"有人不想让我查下去。"
物证科的荧光灯管在暴雨夜里嗡嗡作响。林涛浑身湿透地站在解剖台前,张薇的笔记本静静躺在不锈钢台面上,封皮还带着垃圾处理厂特有的腐臭味。
"是在焚烧炉旁边找到的,"技术员递过镊子,"很奇怪,其他东西都烧毁了,唯独这个完好无损。"
林涛翻开内页,突然僵住——所有涉及"7"的页码都被整齐撕去,包括第7页、17页、27页......断茬处还能看到蓝色墨水的残迹。最后一页有行被水晕开的字迹:「他背上的疤是电击造成的,和疗养院的设备吻合——」
法医室的门突然被撞开,秦越举着平板冲进来:"拘留所刚传来消息,陆铭发病了!"
监控画面里,陆铭正用指甲在拘留室的墙上反复刻划。医护人员按住他时,病号服被扯开,露出后背纵横交错的疤痕——排列成"7"字形的陈旧电击伤。
"立刻安排精神鉴定。"林涛抓起外套,却听见身后技术员倒吸冷气的声音。
紫外灯下,笔记本的扉页浮现出一行荧光字迹:
「小心穿雨衣的人」
旧书店的铜铃在狂风中叮当作响。林涛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老式吊灯在头顶摇晃,将他的影子投在满墙的二手书上。
"戴渔夫帽的?"店主推了推老花镜,"对,上个月有个这样的客人,专门看犯罪心理学和人格障碍的书。"他指向角落的监控显示器,"不过我们摄像头只拍到背影。"
屏幕上的男人穿着宽大渔夫帽和灰色风衣,正弯腰翻阅《多重人格障碍诊疗手册》。在他抬起手的瞬间,林涛注意到他腕表上的特殊纹路——蛇形表带,和陆文渊实验室logo上的衔尾蛇一模一样。
店主的收音机突然插播暴雨红色预警,杂音中林涛的手机震动起来。陈队的头像在屏幕上闪烁:"马上回局里,立刻!"
"你他妈是不是疯了?"陈队把一叠投诉文件摔在桌上,"擅自调查上级明令封存的案子,骚扰重要证人,现在连自己的车被人动手脚都不报告?"
林涛看着窗外被暴雨撕扯的国旗:"张薇的死和疗养院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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