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精心编织的罗网,在时代狂潮的助力下,迅速收紧。那些经由钱家儿子之手、添油加醋甚至无中生有的“群众揭发材料”,如同投入干柴堆的火星,立刻在街道革委会引起了“高度重视”。
一个主动交出权力、深居简出的“前高官”,一个据说有“复杂历史背景”的人物,简直就是当前运动绝佳的“活靶子”和“反面教材”!
没过几天,一个由街道革委会副主任亲自带队、五六个臂戴红袖章、神情严肃亢奋的“革命群众代表”组成的工作组,便杀气腾腾地开进了后海胡同,目标直指何家那座被老槐树荫蔽的四合院。
那天下午,阳光正烈,蝉鸣聒噪。一阵急促而粗暴的敲门声,打破了小院的宁静。
“开门!开门!街道革委会检查!” 一个年轻而尖利的声音在门外高喊,伴随着拳头砸在朱漆大门上的砰砰声。
王大妈正在东跨院里晾衣服,闻声心里咯噔一下,脸色瞬间白了。何大清从屋里出来,旱烟袋还捏在手里,眉头紧锁。
何雨柱在厨房听见动静,抄着擀面杖就冲了出来,满脸怒容:“谁啊?砸什么砸!”
何雨昂正坐在窗边看书,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那喧嚣与他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体内的功德金光依旧平稳流转,滋养着躯壳,但灵魂深处那深渊本源的“背景噪音”,似乎被这充满恶意的喧嚣微微扰动了一下。
王大妈强压着心慌,快步走到门前,深吸一口气,拉开了门闩。
门一开,外面立刻涌进一股热浪和喧嚣。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梳着干部头、穿着洗得发白中山装的男人,戴着眼镜,镜片后的眼神锐利而透着审视。
他身后跟着几个年轻人,有男有女,臂戴红袖章,脸上混杂着亢奋、紧张和一种自以为掌握真理的优越感。
赵婶、钱家媳妇、贾张氏、秦淮茹、易中海媳妇、刘海中媳妇和三个儿子等人也远远地挤在门口和院墙边,伸长了脖子往里瞧,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窥探和一丝幸灾乐祸。
易中海则混在人群稍后的位置,背着手,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眼神死死盯着正房的方向。
“何雨昂同志是住这里吧?” 为首的副主任板着脸,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压迫感,“我们是街道革委会革命工作组,接到革命群众的揭发举报,要求何雨昂同志就一些历史问题和当前的思想状况,接受革命群众的审查和帮助!”
“审查?帮助?” 何雨柱一步跨到工作组面前,高大的身躯如同一堵墙,擀面杖指着外面看热闹的赵婶等人,怒火冲天
“就凭这些长舌妇嚼舌根?你们革委会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我哥是组织批准病休的!身体不好需要静养!你们这是干什么?抄家吗?”
“何雨柱同志!” 副主任眉头一皱,语气严厉起来,“注意你的态度!现在是革命群众当家作主!任何妨碍革命审查的行为,都是对革命群众路线的公然对抗!你这是在包庇谁?” 他身后的年轻人立刻挺起胸膛,眼神不善地盯着何雨柱。
“我包庇谁?我包庇我哥!” 何雨柱毫不退缩,声音震得院子里嗡嗡响,“他清清白白干革命的时候,你们在哪儿?他为国家累病的时候,你们又在哪儿?现在跳出来充什么大瓣蒜?有本事冲我来!”
“柱子!你给我闭嘴!” 何大清厉喝一声,上前一把拉住儿子,怕他冲动惹出大祸。他转向副主任,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带着工人阶级特有的朴实:
“王副主任,您别跟柱子一般见识,他就是个浑人,脾气急。雨昂他…他确实身体不好,在屋里歇着。您看…这审查…”
“何大清同志,我们理解家属的心情。” 王副主任语气稍微缓和,但态度依然强硬,“但是,革命不是请客吃饭!对同志负责,对革命事业负责,就要把问题搞清楚!何雨昂同志过去在敌占区有复杂经历,这是事实吧?他主动交出工作,突然病休,群众有疑问,这很正常吧?我们革委会是代表群众来了解情况,帮助他认清形势,放下包袱,轻装前进嘛!这是组织对他的关心和爱护!”
这番冠冕堂皇的话,堵得何大清和王大妈说不出话来。关心?爱护?这架势分明就是来者不善!
就在这剑拔弩张、工作组气势汹汹要往里闯,何雨柱怒目圆睁几乎要动手之际,正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何雨昂出现在门口。
他穿着家常的白衬衫,身姿挺拔,脸色在午后阳光下显得格外红润健康,眼神平静无波,仿佛眼前这一院子喧嚣的人群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他没有看愤怒的弟弟,也没有看紧张的父母,目光直接落在了工作组副主任的脸上。
那目光很平淡,没有任何情绪,既不愤怒,也不畏惧,甚至没有一丝波澜。但就在接触到他目光的瞬间,王副主任心里莫名地“咯噔”一下。
那感觉很奇怪,像是被什么冰冷、沉重、难以名状的东西轻轻扫过,让他后背瞬间起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他准备好的严厉质问,竟然卡在喉咙里,一时没能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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