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极致的平静,反而像一盆冷水,浇在周志远熊熊燃烧的怒火上,让他更加狂躁。
“不说话?默认了?”周志远狞笑着,重新坐回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恢复了那种掌控一切的姿态
“何雨昂,你完了!人赃并获!铁证如山!泄露国家核心机密,通敌叛国!够你吃十回枪子儿的!你那些功劳?哼,狗屁!不过是掩盖你间谍身份的幌子!等着吧,站长的签字一到,老子亲自送你上路!让你那些狗屁功绩,给你陪葬!”
他恶毒的话语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
就在这时——
“砰!砰!砰!”
禁闭室厚重的铁门被从外面猛烈地、急促地拍打着,发出沉闷而巨大的响声,盖过了周志远的声音。
那拍门声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和绝望,像垂死野兽的撞击。
周志远被打断了表演,脸上闪过一丝暴怒和被打扰的不耐烦,厉声喝道:“谁?!干什么的?!不知道规矩吗?!”
门外传来一个看守惊慌失措的声音:“周……周副科长!是……是那个郭冬临!他……他疯了!非要闯进来!说……说是有天大的事!是关于那个男人的!”
何雨昂的线人郭冬临?!
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禁闭室里凝固的空气!周志远脸上的暴怒瞬间僵住,转为一丝惊愕和难以言喻的阴沉。
何雨昂那一直平静如水的眼底,终于掠过一丝极细微的、难以捕捉的波澜。
“让他滚!”周志远反应过来,厉声咆哮,“擅闯机要禁地,活腻了!给我轰出去!”
“轰”字刚落,门外猛地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和看守的痛呼,紧接着是门锁被强行扭动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哐当!”
禁闭室厚重的铁门,竟然被一股蛮力从外面硬生生撞开了一条缝隙!一个身影猛地挤了进来!
是郭冬临!
他此刻的模样狼狈到了极点。头发蓬乱,沾满了尘土和汗水,结成绺贴在额头上。脸上有新鲜的擦伤,嘴角带着淤青,身上的粗布褂子被撕破了好几处,露出里面结实的、古铜色的肌肉。
他双目赤红,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
两个看守正死死地拽着他的胳膊,试图把他拖出去,但他那双码头苦力练就的臂膀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硬是像根钉子一样钉在了门口。
他的目光,像两道燃烧的探照灯,瞬间穿透禁闭室内的混乱,直直地射向周志远!那眼神里,燃烧着愤怒、恐惧,还有一种豁出一切的决绝!
“周志远!”郭冬临的声音嘶哑、破裂,却像惊雷一样炸响在小小的禁闭室里,带着不顾一切的指控
“是你!是你打死了京献!是你派人去偷他的东西!是你害了他!”
他猛地抬起那只没被抓住的手,粗糙的手指死死地指向周志远,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血珠:
“你这个畜生!为了害人,杀死京献!他…他咽气前,让我把这个……交给何先生!”
在所有人惊愕、难以置信的目光聚焦下,郭冬临那只布满青筋和老茧、微微颤抖的手,奋力挣脱了一个看守的钳制,伸进了自己破旧的衣襟里。
他摸索着,动作笨拙而急切,仿佛握着的不是一件东西,而是他全部的希望、全部的愤怒、全部的赌注!
他掏了出来!
一块黄铜外壳、布满划痕和凹痕的旧怀表!
在禁闭室惨白得刺眼的灯光下,那块破旧的怀表,被郭冬临那只布满老茧、微微颤抖的手高高举起,黄铜外壳反射着冰冷的光泽,像一块沉默的、沾血的控诉牌。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看守拉扯的动作僵在半空,周志远脸上那副胜券在握的狞笑瞬间冻结,像一张拙劣的面具骤然碎裂,露出底下猝不及防的惊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何雨昂的目光,第一次真正地、锐利地聚焦在郭冬临身上,落在他高举的手掌中那块沉甸甸的金属物件上。
那深邃如寒潭的眼底,终于掀起了清晰的波澜——一丝了然,一丝震动,更有一丝冰冷的锐意一闪而过。
“胡说八道!”周志远猛地回过神,像被踩了尾巴的毒蛇,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得变了调,“哪来的疯子!污蔑长官!给我拖出去!立刻!马上!”他气急败坏地冲着那两个发呆的看守咆哮,脸上的肌肉因为极度的愤怒和一丝被戳破的恐慌而扭曲着。
两个看守被吼得一哆嗦,更加用力地去拖拽郭冬临。
“放开他。”
一个平静得近乎冷酷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像带着千钧之力,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喧嚣。
何雨昂站起了身。他依旧是那副挺拔如松的姿态,但周身散发出的气场却截然不同。不再是之前的沉默隐忍,而是一种久居上位、掌控全局的冷冽威严。他目光扫过那两个看守,眼神锐利如刀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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