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在我掌下抖得厉害,半天才挤出个"是"字。
未时,我站在太后赐的"经世致用"匾额下,看着李纨接过"北疆共治司副使"的官印。
她垂眸时,眼尾的细纹里都是笑:"林姑娘放心,文书往来我盯着,再要伪造,得先过我这关。"
"还有。"我转向站在廊下的政务实务班学员,"明日起,你们轮流入兵部值房,帮着整理边疆档案。"
"林姑娘这是要往兵部安钉子?"探春凑过来,眼里闪着光。
我望着学员们挺直的腰板,嘴角终于松了松:"不是钉子,是眼睛。
得让那些想搞鬼的,知道书院的人盯着呢。"
黄昏时,我和宝玉在书院后园散步。
梅树的影子落在他月白缎子上,像幅淡墨画。"今日看你在兵部那番话,"他突然说,"倒像换了个人。"
"我本就是要改命的人。"我摸了摸袖中那封密函,"你说,能伪造文书又熟悉书院运作的,会是谁?"
他低头折了枝梅花,花瓣簌簌落在我手背上:"东宫旧人。
太子上月被太后训了顿,底下人怕是急了。"
我望着远处渐暗的天色,心里的弦绷得更紧:"急了才会出错。
等他们再动,便是收网的时候。"
回到值房时,月光已爬上案头。
我展开那幅母亲留下的旧地图,指尖轻轻抚过一条用朱笔标红的驿道——那是当年父亲带母亲出使北疆时走的秘道。
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吹得地图沙沙响。
我望着那道秘道的终点,忽然听见小桃在门外轻声说:"姑娘,宝二爷让人送了姜茶来,说夜里凉......"
我把地图小心收进檀木匣,指尖触到匣底母亲的手书:"行至山穷处,自有云开时。"
窗外的月亮又圆了些,把窗纸照得透亮。
我捧着姜茶,望着匣上的铜锁,心里已有了计较——有些路,该亲自走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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