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萧凌云在太玄殿上,以雷霆手段将骠骑大将军韩定方定罪问斩,整个翰林院上下,如同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往日略显沉闷的学府,此刻充满了蓬勃的朝气与激昂的斗志。
学子们腰杆挺得笔直,走路带风,连说话的声音都洪亮了几分。
他们恨不得将库房里尘封了百年的卷宗都搬出来,在阳光下好好晒晒,看看能不能从中再挖出几条祸国殃民的“大鱼”。
有如此不惧强权,敢于直指王侯将相的首席在,整个翰林院早已洗脱了往昔的庸碌无为。
人人皆是胸怀澄清玉宇,激浊扬清的志向,干劲儿十足。
通宵达旦查阅卷宗、推敲律法,竟成了许多学子自觉自愿的常态。
朗朗读书声与激烈的辩论声,常常响彻夜空。
“啊——舒坦啊!”
萧凌云从一堆垒得高高的卷宗上悠悠醒来,慵懒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骨骼发出一阵轻微的噼啪声。
他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响指,向四周埋首案牍的学子们问道:
“杨天真那小子呢?不会又背着本首席,偷偷溜去醉仙楼打牙祭了吧?”
他语气轻松随意,带着点调侃。
四周学子们听得这位位高权重却毫无架子的首席大人如此平易近人的打趣话,都不由得会心一笑。
仿佛连彻夜伏案的疲惫都消退了不少。
“首席,您就再眯会儿呗!”一个年轻的学子抬起头,关切地说,“前些日子为了韩定方的案子,您可是几天几夜没合眼了,眼瞧着人都瘦了一圈。”
“是啊首席,”另一个年长些的学子附和道,语气带着由衷的敬服,“您可是咱们文脉的主心骨,擎天柱!翰林院上上下下都指着您呢!您要是累垮了,我们可怎么办?身子骨要紧啊!”
“杨主簿带着那个西北军来的陈平,去朱雀大街买早餐去了,估摸着快回来了吧……”第三个学子接口道。
他的话音未落,就听见院门外传来熟悉的咋呼声。
当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只见杨天真右手抱着两大蒸笼热气腾腾的包子,左手则小心翼翼地捏着一封金灿灿的文书,腋下还夹着一小坛子东西。
在他身后,陈平依旧微缩着脑袋,亦步亦趋地跟着,只是眼神比初来时似乎多了几分活气。
“来来来,都别忙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赶紧的,趁热乎把包子吃了再说!”
杨天真一边咋呼着,一边将蒸笼放在院中的石桌上。
萧凌云从卷宗堆上利落地跳下来,毫不客气地伸手拿了个大肉包,一口咬下去,汤汁四溢,满口生香。
他一边嚼着,一边用油乎乎的手指点了点杨天真左手的文书:
“唔……下次记得给我买鸳鸯包,豆沙馅的。对了,你手里那金闪闪的玩意儿,哪来的?看着挺贵气。”
杨天真一听这个,脸上立刻堆满了兴奋的红光,献宝似的将那封金箔文书双手递到萧凌云面前。
“首席!大好事!天大的好事啊!这是大内总管海公公亲自到门口,指名道姓让我转交给您的!”
“您当日虽说不要封赏,但咱们陛下是何等圣明!这不,特赐我们翰林院一项开天辟地的恩典——养兵之权!”
“养兵之权?”萧凌云咀嚼的动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他三口两口将剩下的包子塞进嘴里,也不顾满手油污,直接用袖子擦了擦手,便拆开了那封沉甸甸的金色文书。
展开一看,果然是女帝武霓裳的亲笔御批,字迹铁画银钩,带着独属于帝王的威严。
【翰林院首席萧凌云,除害有功,忠勇可嘉。】
【朕念翰林院皆为治学之士,手无缚鸡之力,恐遭奸邪报复。】
【特破格恩赐翰林院豢养府兵之权,人数以三百为限,护卫院署,拱卫文脉。】
【望卿善用此权,不负朕望。钦此!】
给文官养兵之权!
这在玄胤王朝近三百年的历史上,都从未发生过。
女帝武霓裳这道旨意的分量,可见一斑。
这不仅是莫大的信任,更是一道护身符。
也隐隐将翰林院推向了更独立,更具力量的位置。
萧凌云拿着文书,目光深邃,沉吟了片刻。
这权力是双刃剑,用得好是护身符,用不好就是催命符。
他心中念头急转,最终将目光投向那个一直微缩着脑袋,静静站在角落阴影里的陈平。
此人历经生死,心志坚韧,又熟悉军伍,正是最合适的人选!
“陈平!”萧凌云直接招呼了一声。
陈平浑身一颤,猛地抬起头,眼中带着茫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萧凌云微笑着看向他,语气平和的问道:“如今韩定方已然伏诛,你的血仇得报。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
陈平听到萧凌云的呼唤,膝盖一弯就要下跪行礼,却被萧凌云袍袖轻轻一拂,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巧劲稳稳托住了他。
“在我这翰林院,没有权贵世家那些虚头巴脑的繁文缛节。男儿膝下有黄金,上跪天地,下跪父母恩师。你这一跪,我可给不起,也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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