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莲面无表情地背着这个喋喋不休的老者,一步步远离了那些仍在对他指指点点的吃瓜群众。
而赛拉尔则没好气地落后两步跟着,异色瞳里满是嫌恶,传递着一种“真是倒了血霉”的怨念。
碰瓷老者似是对卫莲的服软态度颇为满意,总算安分了下来,没再装腔作势地哭嚎喊痛,反而倚老卖老地说教起来:“年轻人啊,要懂得尊老爱幼,看到老人家站不稳当了就该伸手扶一把才是。”
“刚才你要是及时搀我一下,老头子我何至于摔倒在地,受这份罪哟……”他絮絮叨叨地抱怨着,完全把自己当成了卫莲的长辈。
卫莲抿紧嘴唇,一言不发地听着,精神却高度集中,感知着背上老者的一举一动——这老头看似枯瘦,体重却异常沉实,趴伏在他背上的姿势也不像是一个真正受伤疼痛的老人该有的状态。
尽管他选择了最效率的方式脱离刚才那种被围观指责的困境,但始终不敢放松警惕。
老者见卫莲毫无反应,也不着恼,只是眯着眼兀自感叹着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话语里充满了对年轻一代缺乏乐于助人精神的惋惜和批判,字字句句都在阴阳怪气地指责卫莲的冷漠。
卫莲充耳不闻,不多时,他终于背着老者来到了这条酒馆林立且到处都是性感女郎动态广告牌的枫林街,并在25号店铺门口停下脚步。
这是一家门脸不大却颇有格调的小酒馆。
店铺门头上挂着一块深色木质招牌,上面用花体字镌刻着“西伦的港湾”的字样,整个装修风格透着股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宁静感,颇有几分大隐隐于市的格调。
酒馆门口的长椅上坐着个身穿侍者服的中年男人,一看到卫莲背上的西伦,他就像是屁股被针扎了一样弹起来,大呼小叫地扑了过来,“西伦先生!天呐!您这是怎么了?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
名叫西伦的老者登时换上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唉声叹气地将自己的“不幸”经历又添油加醋地复述了一遍,着重点出了自己是如何被毛躁的年轻人撞倒以及对方起初的漠然态度。
说完,他还特意看着那中年男人,故作深沉地摇头叹息:“唉,托马斯,你说说,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咯!”
“没人扶老太太过马路就算了,看到老人家没站稳都不知道帮把手,啧啧……”他虽然没指名道姓,但那抑扬顿挫的语调和意有所指的眼神明摆着就是在责怪卫莲冷血无情。
名叫托马斯的中年人闻言也立刻对卫莲怒目而视,跟着指责道:“你怎么能这样?看你这身校服还是皇家学院的学生,难道学院里就只教魔法,不教你们怎么尊重长者吗?”
卫莲完全无视了这两人的双簧,将背上的西伦像卸货一样放在了酒馆门口的长椅上,在确认老者已经坐稳后便干脆利落地转身就走,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予。
“喂!你……”托马斯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西伦用眼神制止了。
西伦默然不语地目送着少年远去,直到那挺拔孤峭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街角,他脸上故作姿态的表情才慢慢收敛,有些失望地仰面躺倒在长椅上。
“再等等吧……还不够。”他望着被街区的彩灯映照得有些泛红的天空,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
卫莲走出枫林街老远,赛拉尔才从一旁店铺的遮阳棚顶跳了下来,不偏不倚地落进他怀里。
生了一肚子闷气的白猫凑近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抱怨道:“那个装模作样的老无赖,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居然还敢教训你?要不是吾现在……哼!”
它咽下了后面的话,只是超级不爽地用爪子挠了挠卫莲的前襟。
卫莲抬手顺了顺猫咪背上的毛,并未对此做出回应,他确实没把这点小插曲放在心上,比起被不明真相的人群持续围观点评,浪费点时间换取脱身之道是他权衡后的选择。
按照原计划,卫莲来到一家口碑不错的魔法材料店,购买了厚厚一沓羊皮纸和几瓶墨水。
他走到柜台付完账就将东西一股脑塞进空间戒指,可刚走出店门几步,原本只是有些阴沉的天空骤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路上的行人乱作一团,惊呼着寻找避雨处,幸亏卫莲的空间戒指里常备着雨伞,他面不改色地将雨伞取出撑开,把怀里的赛拉尔护得严严实实,继续朝着皇家学院的方向走去。
雨势很大,街道很快就变得空旷起来。
然而,就在卫莲经过一条岔路口时,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一家已经打烊的店铺,发现了那个瑟缩在雨棚下的娇小身影。
是赫雅。
只见那个总是木着一张脸的小姑娘正蹲坐在店铺门口的石阶上,她双臂抱着膝盖,整个人蜷成一小团,呆呆地望着眼前连绵的雨幕出神。
她头上的手工小帽子已经被飘进来的雨水打湿,软塌塌地耷拉着,脚上的鹿皮短靴更是沾满了泥泞,整个人看上去狼狈又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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