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纺织厂的断墙爬满暗红铁锈,风穿过破碎的窗棂发出呜咽,裹着浓重的血锈味灌进林观鹤鼻腔。
他的破妄眼在眼底翻涌,淡金雾霭中,那三道身影终于显露出全貌——最中间的月白道袍男正俯身盯着脚边的黑色坛子,另外两人一个攥着罗盘,一个掐着诀,脸色都不太好看。
攥罗盘的灰衣人扯了扯道袍袖口,“王真人,这食魂鬼的怨气比预期弱三成。”
“再拖下去,等镇灵局的人闻着味找来——”
月白道袍男直起腰,青铜铃铛在腰间轻响,声音像浸了冰碴子,“镇灵局?”
“萧宁那丫头带的特勤组,连个百年煞都镇不稳,能翻出什么浪?”
他指尖划过坛身的暗纹,“倒是你们,当初说这法子能引动‘那东西’的残念,现在又怕东怕西。”
林观鹤的瞳孔骤缩。
他看见坛口飘出几缕黑雾,正是白天食魂鬼被打散时残留的怨炁——原来那些鬼爪不是无差别攻击,是被人刻意引着往云知夏方向去的!
云知夏的手指在他掌心绞成一团,呼吸热得烫着他手腕:
“观鹤...他们在说什么?”
她没开阴阳眼,却本能地往他身后缩了缩,毛线帽滑到眉骨,露出泛白的唇。
亚历克斯的十字架在胸前晃得厉害,他压低声音用英文骂了句“见鬼”,又切回中文:
“那坛子有问题,我的圣物在发烫。”
说罢摸出三张符咒,指尖在符纸边缘快速摩擦,火星子噼啪炸响。
林观鹤喉结动了动。
系统任务提示音还在他脑海里响,这次不是青铜铃铛,而是更沉的、类似古鼎轰鸣的震动——和坛身暗纹的纹路,竟和他上次在系统奖励里见过的“上古邪物图鉴”完全吻合。
“他们要拿食魂鬼当引子。”
他咬着后槽牙,把云知夏往阴影里又带了半步,“引...引更厉害的东西。”
灰衣人还在争执:“可那东西当年被天师圣镇压时,留了七道锁魂钉!”
“咱们就算凑齐三魂七魄——”
月白道袍男突然笑了,手按在坛口,黑雾瞬间被吸进去,“所以才需要这个。”
“林观鹤那野路子天师不是挺能吗?”
“前儿在福利院镇凶灵,我让人把他的血符灰混进坛里。”
“天师的血气,最能解锁魂钉的封印。”
林观鹤的太阳穴突突跳起来。
他想起三天前福利院那场驱邪,结束时确实有张黄符被鬼爪撕成碎片——当时以为是自己大意,原来是有人在暗处捡了去!
云知夏的指甲几乎掐进他掌心:
“他们...他们算计你?”
她声音发颤,却强撑着抬头看他,“你、你之前说的上古邪物复苏...是这个?”
“是。”
林观鹤摸了摸后颈发烫的雷符,那是今早出门前云知夏亲手给他贴的,“所以得阻止他们。”
他转头看向亚历克斯,“你能拖住那两个?”
外国天师扯了扯领带,十字架突然迸出刺目白光:
“我的符咒能困他们三分钟——但那个穿白衣服的,他身上有我没见过的气。”
他眯起蓝眼睛,“像...像我们圣经里说的,与黑暗立约的味道。”
月白道袍男突然侧过脸,目光直勾勾扫向他们藏身处。
林观鹤的破妄眼看见他眼底闪过幽绿鬼火——那不是人的眼睛,是被邪物附身了!
“小朋友们躲够了吗?”
男人的声音突然变了,像两个人同时开口,一个清越,一个沙哑,“来都来了,不如过来喝杯茶?”
云知夏猛地攥住他衣角,他能感觉到她浑身都在抖,却还是硬着声音说:
“我、我拽着你。”
林观鹤低头,看见她毛线帽下露出的耳尖红得滴血,和三天前在夜市吃烤串时一模一样。
那时她举着糖画说“观鹤哥哥吃最大的龙”,现在却攥着他的手,像攥着全世界的安全。
“亚历克斯,准备。”
他抽回手,把云知夏护在身后,指尖在掌心画了道雷符,“这次,换我挡在前面。”
风卷着铁锈味扑过来,月白道袍男腰间的青铜铃铛突然炸响,震得人耳膜生疼。
林观鹤看见坛口黑雾翻涌,隐约露出个青面獠牙的影子——那东西,终于要醒了。
林观鹤的拇指重重碾过掌心雷符的朱砂纹路,那是云知夏今早用她做糕点的细笔亲手画的,还沾着桂花蜜的甜香。
此刻甜香混着铁锈味在鼻腔里发苦,他能听见云知夏的心跳撞在他后背上,像擂着面鼓——
三天前夜市里她举着糖画说“观鹤哥哥吃最大的龙”时,心跳也是这样快,只不过那时是甜的。
“亚历克斯。”
他侧过脸,蓝眼睛天师正把十字架按在唇上默念经文,金链子在领口晃出碎光,“你确定能拖三分钟?”
“我的符咒是梵蒂冈大主教亲手加持的。”
亚历克斯扯松领带,露出锁骨处暗红的圣痕,“但那穿白衣服的……他喉咙里有两个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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