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是公孙瓒的长史写的,墨迹未干,还带着易京城墙的土腥气:"袁军挖地道七日,今日寅时破东城门,末将率残部退至狼牙关,求使君速派救兵......"
"先生。"诸葛亮捧着茶盏站在门边,茶雾模糊了他的眉眼,"文姬夫人的船已过了泗水,明日未时就能到临淄。"
陈子元的拇指摩挲着信纸上的焦洞。
木簪还别在腰间,松木的香气混着焦味直往鼻腔里钻。
他想起蔡琰昨日写的婚书,小楷里带着墨梅的清芬:"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可如今,北边的狼烟要烧到他们的婚书上了。
"奉孝。"他转头看向缩在胡床里的郭嘉,后者正往嘴里塞蜜饯,腮帮鼓得像仓鼠,"你说,救公孙瓒要多少兵力?"
郭嘉的喉结动了动,蜜饯"咕噜"一声咽下去:"至少两万。
可曹操在琅琊虎视眈眈,咱们分不出......"
"分得出。"陈子元打断他,"让子龙带一万轻骑走旱路,从无终山抄袁军后路;关将军的三千精骑改道去琅琊,牵制曹操。"他扯下腰间的木簪,在烛火上烤了烤,"剩下的一万步卒守临淄,某亲自带队。"
庞统"腾"地站起来,锦靴踢翻了脚边的炭盆:"先生疯了?
婚期就剩三日,你要带着新郎官的喜服上战场?"
"文姬会理解的。"陈子元把木簪轻轻放在妆奁里——那是蔡琰亲手漆的,朱红底色上描着并蒂莲,"她父亲蔡伯喈写《独断》时,匈奴的马蹄正踏过陈留。
有些事,比红烛更重要。"
窗外传来更鼓,五更了。
诸葛亮忽然指着窗外:"先生,东边有火光!"
众人挤到窗前。
远处的泗水映着朝霞,一艘画舫正破浪而来,船头挂着"蔡"字灯笼,在晨雾里像团跳动的火。
那是蔡琰的座船,比预计的早到了三个时辰。
陈子元的手指抵在窗棂上,指节泛白。
他看见画舫甲板上站着道素衣身影,青丝未绾,用根木簪随意别着——和他腰间那支一模一样。
"先生?"诸葛亮轻声唤。
陈子元转身抓起案上的密令,叠成小块塞进袖中。
他摸了摸妆奁上的并蒂莲,对庞统道:"去码头,就说......就说临淄的桃花开得正好,等夫人上岸看。"
庞统刚要应,却见陈子元的袖角露出半截信笺,上面有个焦黑的洞。
他张了张嘴,终究没说话,转身时带起一阵风,把妆奁的盖子吹得"咔嗒"一响。
晨光漫进后堂,照见妆奁里躺着两支木簪。
一支是蔡琰削的老松木,一支是陈子元新刻的——他昨夜偷偷雕的,刻着"生死同契"四个字,此刻还沾着木屑。
蔡琰的画舫靠岸时,泗水的浪打在船舷上,溅起的水珠落在她素衣上,像撒了把碎钻。
她扶着船舷往岸上望,看见陈子元立在码头上,玄色大氅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腰间没别木簪,却捧着个朱红妆奁,在晨雾里像团烧得正旺的火。
"子元。"她轻声唤,声音被风卷着飘过去。
陈子元抬头,目光撞进她的眼睛里。
那双眼是他熟悉的,藏着《胡笳十八拍》的月光,藏着太学藏书阁的墨香。
可此刻,他在那双眼底看见了自己,带着袖中密令的重量,带着即将到来的战火的影子。
码头上不知谁放了串鞭炮,噼啪声里,陈子元听见自己说:"文姬,有些事要与你商量。"
蔡琰的手按在船舷上,指尖触到块凸起的木刺——那是她昨夜刻的,想在靠岸时刺他的手心,逗他笑。
此刻木刺扎进她的肉里,疼得她眼眶发酸。
她望着陈子元腰间空荡荡的位置,忽然笑了:"我猜,是北边的事?"
陈子元一怔。
蔡琰提起裙裾走下舷梯,素衣扫过沾露的青石板:"昨日在船上,老船公说北雁飞得急。
我便想,子元的蜜月,怕是要等些时候了。"她站定在他面前,伸手抚过他眉间的褶皱,"但你看——"她指向泗水尽头,"海上的夏天来得早。
等打完这仗,咱们去蓬莱看日出,好不好?"
陈子元的喉结动了动。
他刚要说话,却见远处有匹快马疾驰而来,马上的士兵举着面杏黄旗——那是甄家商队的标记。
晨雾里,他隐约听见士兵喊:"陈军师,甄家主母有信!"
蔡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轻笑一声:"看来,连大海都等不及要见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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