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朽的恶臭与绝望的冰寒,如同跗骨之蛆,依旧在沉淀池的阴影里盘踞。
油女志微枯槁的身躯在玄冰锁元咒的侵蚀下蜷缩着,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仿佛冰冷的刀片刮过残破的肺腑。
他唯一完好的右耳,如同风干的蘑菇,在兜帽的阴影下极力伸展,捕捉着通风管道深处最后一丝微不可闻的振翅余韵。
那承载着“腐朽木头味”与“唤醒虫子”信息的幻光琉璃虻,已如投入深海的针,消失在冰冷黑暗的尽头。
死寂,如同粘稠的沥青,重新包裹住这绝望的虫巢,只剩下噬冰蠹在菌毯深处无声啃噬的沙沙声,如同为这囚徒敲响的、缓慢的丧钟。
与此同时,皇城东侧,一座被高墙环绕的府邸。
这府邸雕梁画栋,飞檐斗拱,依旧保留着秋道一族鼎盛时期的奢华气派,金漆在惨淡的天光下闪烁着刺目的光。
然而,这华美却透着一股子死气沉沉的腐朽味道。
庭院深深,却不见精心打理的花木,只有疯长的野草从名贵的太湖石缝隙里钻出,枯黄颓败。
回廊寂静,原本该有仆役穿梭的地方空无一人,只有寒风穿过空荡的厅堂,发出呜咽般的怪响。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食物腐败的酸馊气,还有一种……精神彻底崩溃后留下的、如同陈年污垢般洗刷不掉的颓败气息。
这里,是曾经的商业巨擘、如今的“疯国公”秋道取风的囚笼。
高墙之外,是比静雪苑更加森严、更加密集的冰鉴司暗哨,无数双冰冷的眼睛如同盘旋的秃鹫,死死盯着这座华丽的坟墓。
府邸深处,一间门窗紧闭、光线昏暗的卧房内。
空气浑浊得令人窒息。
浓烈的药味混合着汗臭、尿臊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精神病人特有的体味,形成一股令人作呕的怪诞气息。
昂贵的紫檀木家具上蒙着厚厚的灰尘,精致的瓷器摆件摔碎在地毯上,无人清理,碎片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幽光。
名贵的字画被胡乱撕扯,像破布一样丢弃在角落。
一个庞大臃肿的身影,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瘫软在房间中央那张巨大的、铺着凌乱锦被的矮榻上。
正是秋道取风。
他曾经富态威严的脸庞,如今像融化的蜡像般垮塌下来,肥肉松弛下垂,形成一道道油腻的沟壑。
皮肤是久不见天光的惨白,布满青紫色的血管和莫名的红斑。
稀疏花白的头发油腻地贴在头皮上,几绺黏在汗涔涔的额角。
那双曾经精明锐利的小眼睛,此刻浑浊不堪,瞳孔涣散,如同蒙尘的玻璃珠,毫无焦距地在空中乱转,嘴角不受控制地淌下黏稠的涎水,滴落在早已污秽不堪的衣襟上。
他穿着丝绸睡袍,但袍子被撑得几乎裂开,沾满了食物残渣、药渍和不明污迹,敞开的领口露出松弛起褶的、同样布满可疑斑痕的胸膛。
他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彻底垮掉、从精神到肉体都濒临崩溃的腐烂气息。
他时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傻笑,口水流得更欢;时而浑身剧烈颤抖,喉咙里挤出野兽般的呜咽,浑浊的眼睛里瞬间被巨大的、无法理解的恐惧填满,仿佛看到了最可怕的幻象;时而又像一滩真正的烂泥,一动不动,只有浑浊的眼球偶尔转动一下,证明这具庞大的躯壳里还残存着一丝活气。
“嗬嗬…飞…飞走了…虫子…小虫子…钻耳朵…”秋道取风突然挥舞着胖得像发酵面团般的手臂,在空中胡乱抓挠,口水四溅,“痒!痒死了!哈哈…飞…飞进柱子!红柱子!烫!烫死了!”
他的声音嘶哑破裂,如同砂纸摩擦生锈的铁皮。
两名穿着灰扑扑仆人衣服、眼神麻木、动作却异常利落的冰鉴司“内侍”如同幽灵般守在门边阴影里,对国公爷的疯言疯语早已习以为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那抹冰冷的监视未曾松懈分毫。
其中一人,内侍甲,嘴唇微动,无声的查克拉传音送入同伴耳中:“丙组报告:目标精神状况持续恶化,幻视幻听加重,无逻辑行为,无威胁性动作。体液样本已采集送检,未发现异常毒素残留。持续观察。”
就在这时!一道极其微弱的、近乎虚幻的七彩流光,如同阳光穿过肮脏窗棂时扬起的尘埃,无声无息地从卧房高处一处极其隐蔽、积满蛛网的陈旧雕花气窗缝隙中钻了进来!
它的速度极快,飞行轨迹飘忽不定,完美地避开了空气中漂浮的灰尘微粒,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更没有引起一丝能量波动!
正是那只穿越了无数冰冷管道与致命陷阱的幻光琉璃虻!
它在昏暗浑浊的空气中划过一道难以捕捉的弧线,精准无比地落向了秋道取风那颗硕大、油腻、正在无意识晃动的头颅!
目标,是他那只被汗水和污垢黏住的、肥厚的左耳耳蜗!
“嗯?”门边阴影里,内侍乙那双麻木的眼睛骤然闪过一丝极其锐利的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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