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宾利驶入沈氏集团总部地下车库时,林悦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真皮座椅的纹路。车窗外,穿藏青色制服的安保人员正对着后视镜敬礼,而她怀里的孕检报告被指腹焐得温热——B超单上那个小小的孕囊,此刻成了沈氏集团内部最敏感的话题。
“别紧张。”沈逸辰解开安全带,俯身帮她调整座椅靠背,西装袖口露出的百达翡丽腕表泛着冷光,“只是例行董事会议,他们不敢乱说话。”
林悦扯了扯他的领带,把那个温莎结系得更松些:“我不是紧张,是觉得荒谬。”她抬眼望进他深邃的眼眸,“我们的孩子,什么时候成了他们争权夺利的筹码?”
电梯镜面映出两人交握的手,沈逸辰的拇指反复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钻戒。这枚戒指是他亲自设计的,内环刻着两人的名字缩写,此刻却像在无声地对抗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会议室的实木门被推开时,原本嗡嗡的议论声戛然而止。二十几位董事齐刷刷转头,目光像探照灯般落在林悦微隆的小腹上。她穿着沈逸辰特意让人定制的孕妇西装套裙,米白色羊绒面料衬得脸色柔和,唯有紧抿的唇角泄露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沈逸辰将她护在身侧,直到落座才淡淡开口:“今天的议程按惯例进行,最后留十分钟讨论其他事项。”他翻开文件夹的动作从容不迫,仿佛那些探究的目光只是窗外的浮尘。
林悦安静地坐在他身旁的客座上,指尖在笔记本上轻轻画着圈。她认得坐在首位的周董,那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是沈老爷子的得力助手,此刻正用浑浊的眼睛反复打量她,手里的钢笔在桌面上敲出笃笃的轻响,像在计算某种得失。
财务总监汇报季度报表时,林悦闻到空气中弥漫的雪茄味,胃里突然一阵翻腾。她下意识按住小腹,沈逸辰立刻察觉到,不动声色地将桌上的温水推到她手边,掌心在桌下轻轻覆住她的手背。那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渗进来,像一剂安定剂,让她瞬间平静下来。
议程进行到最后一项时,周董终于放下了钢笔。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老派的威严:“既然沈太太也在,有件事正好当面说清楚。”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座的董事,“逸辰,你和悦丫头结婚三年,如今有了身孕,是沈家天大的喜事。但我们这些看着你长大的老家伙,总得为沈氏的百年基业着想——这孩子,尤其是男孩,必须姓沈。”
会议室里的空气骤然凝固。有人端起茶杯假装喝水,有人低头摆弄手机,却都在用眼角余光偷瞄沈逸辰的反应。
林悦握着水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杯壁的凉意顺着指缝蔓延。她想起订婚前那个落雪的午后,沈逸辰在林家老宅的茶室里,郑重地对她父母说:“无论将来生几个孩子,第一个随林姓,这是我对悦悦的承诺。”当时父亲笑得眼角起了皱纹,母亲悄悄塞给她一块温热的桂花糕,那甜味至今还留在记忆里。
“周董说笑了。”沈逸辰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抽出纸巾帮林悦擦去唇角的水渍,动作自然亲昵,“孩子的姓氏,我和悦悦早就有约定。婚前我就说过,第一个孩子随母姓,这是对我太太的尊重,也是沈家的诚意。”
“诚意?”坐在周董旁边的张副董突然冷笑一声,他手里把玩着一串紫檀手串,语气尖刻,“逸辰,你别忘了沈氏是怎么传到你手里的。当年你父亲骤然离世,是我们这些人撑着,才没让公司被外人吞并。现在你要让沈氏的继承人姓林,对得起你九泉之下的父亲吗?”
这话像淬了冰的锥子,狠狠扎在心上。林悦猛地抬头,却被沈逸辰按住了肩膀。他站起身,身形挺拔如松,目光扫过在座的董事:“张副董的意思是,我沈逸辰守不住家业,需要靠孩子的姓氏来证明?”
他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楼下车水马龙的CBD:“三年前我接手时,沈氏的市值是两百亿。现在大家可以看看报表,市值翻了三倍,海外市场份额占比提升至47%。”他转过身,眼神锐利如鹰,“我有没有资格决定自己孩子的姓氏,各位心里应该有数。”
周董重重拍了下桌子,佛珠手串在桌面上滚动:“我们不是质疑你的能力!是担心百年后,沈氏集团落到外姓人手里!”
“外姓人?”林悦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周爷爷看着逸辰长大,应该知道他最讨厌的就是门第之见。我和逸辰结婚,不是卖女儿,更不是沈家的附属品。”她抚着小腹,目光坚定,“婚前约定白纸黑字写在婚前协议里,各位都是商界前辈,总不会不懂‘契约精神’四个字吧?”
她从手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轻轻放在会议桌上。那是两年前公证过的婚前协议,第六条用加粗字体写着:双方婚后第一个子女随母姓林,其余子女随父姓沈。末尾是两人的签名和鲜红的公证处印章。
张副董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没想到林悦会把这份协议带在身上。周董的手指在协议上顿了顿,最终重重叹了口气:“悦丫头,我们不是针对你。只是这百年基业,总得有个正统的说法。”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