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使安静地聆听着她的诉说。
"正是在那时,我认清了联盟和他们那个该死的女巫吉安娜·普罗德摩尔的真面目。她从一开始就是条毒蛇,虚伪又自私。我才不在乎你们议会签的什么停战协议——看来部落根本不在乎我子民的痛苦!"
泽坎局促地搓着手,指节发出清脆的响声:"但...但普罗德摩尔女士帮我们救出了贝恩。还和我们并肩对抗艾萨拉。你说戴上王冠时感觉自己像个孩子,可你已经改变了。我们所有人...都会改变。"
他低下头,双手无力地垂在腰带旁:"现在的你是真正的女王。我亲眼所见——你如何治理国家,如何演讲...人民都听从你。部落也会的。"
塔兰吉猛地转身:"所以你打算把这些也汇报给他们?"
丛林巨魔耸耸肩,缓步走向金字塔中心。他仰头环视着穹顶,轻声道:"不,陛下。你的悲伤只属于你自己。"他在水池边驻足,将手指浸入清澈的水中,脸上浮现出一丝忧郁的笑意:"我也失去过至亲。先是生父,然后是另一位..."
"另一位?"塔兰吉诧异地问。
"是我们的大督军,"泽坎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他在玛克戈拉中倒下,被女妖之王的力量击败。"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水面,"他...确实称不上完美,是个刽子手,我知道。不仅是个刽子手——对精灵们和他们的世界树所做的一切..."年轻的巨魔摇了摇头,"这些大事我无权评判。但他教会我如何成为一名战士,教导我永不退缩。他的教诲刻骨铭心,而我..."
水珠从他指间滴落,在池面激起细小的涟漪。"每次想起那场玛克戈拉,我都在想——是否还有转圜的余地?我本可以做些什么?"泽坎捧起一掬清水洗了洗脸,"但萨鲁法尔已经不在了,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希望邦桑迪赐予他安息。或许...您可以代我问问?听说您与死神交情匪浅。"
塔兰吉的脊背瞬间绷直:"没到那种程度。"
"是吗?"泽坎歪着头,红发辫垂到肩头,"可人人都说您的王座与墓室洛阿相连。"
"谁说的?"
"所有人,陛下。字面意义上的所有人。"
女王疲惫地闭上眼睛。为这种众所周知的事实发怒实在愚蠢。现在她只想知道部落究竟对这份死亡契约了解多少。
"呵,"塔兰吉突然逼近,金瞳如刀锋般锐利,"你比看起来要聪明啊,特使先生。"
泽坎正要回答,余光却瞥见门口卫兵突然警觉地竖起长戟。其中最高大的那个已持武器闪入走廊,铠甲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怎么回事?"塔兰吉厉声喝道,一把拨开泽坎冲向卫兵。
长矛精准刺穿了倒霉卫兵的颈甲缝隙。幸存的女卫士立即转身封锁入口,却也因此暴露了同伴的致命空档。
女王的尖叫在厅内回荡。她脑海中第一个念头是:"叛军怎么可能突破到王宫深处?"紧接着第二个念头更加决绝:"我绝不能在这里倒下——绝不能是父亲咽气的地方!"
"跟我来!"她对两名卫士喊道,突然意识到自己甚至不记得这位女战士的名字。
深呼吸。冷静。吸气。呼气。
她想起来了——玛赫拉尔,这位经历过血精灵入侵和联盟突袭的老兵,是最可靠的盾牌。
塔兰吉闪身与玛赫拉尔并肩而立,泽坎紧随其后。走廊里的声浪突然诡异地统一起来,嗜血的叫嚷化作整齐的浪潮:
"抓住女王!抓住女王!抓住女王!"
"有其他出口吗?"泽坎不断回头张望。
女王闭目凝神,感受着洛阿之力在掌心汇聚。这是她的疆土,她的圣域——先祖之灵必将庇佑。
"没有,"她睁开燃烧着金色火焰的双瞳,"我们在此迎战。"
"如您所愿。"
泽坎突然扯下腰间的匕首高高举起,刀刃在灌注魔法后迸发出雷霆般的炽白光芒——这个看似笨拙的使者此刻锋芒毕露。
"他们来了!"玛赫拉尔高声预警。
塔兰吉心头一沉——至少十二名手持长矛、轻甲上身的巨魔正蜂拥而至。冲在最前的两名袭击者撞上玛赫拉尔的戟刃踉跄后退,却为防守方争取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洛阿庇佑!"
女王双掌间迸发的魔法护盾如气泡般扩张,将三人笼罩其中。被弹开的长矛当啷落地,玛赫拉尔趁机挥戟劈倒两个面涂黑白油彩的叛军。鲜血在地面漫延,但后续敌人毫不犹豫地踏过同伴尸体——又有两人扑向卫队长,徒手抓住戟杆猛力拉扯。
"低头!"
泽坎匕首尖端凝聚的火球呼啸而出,击中其中一名夺戟者。另一人却将长柄当作标枪捅来,玛赫拉尔侧身闪避时已抽出腰间金带上的短刀。
走廊深处传来新的喊杀声,塔兰吉指尖发凉。眼前的叛军尚能应付,但若援兵抵达......
然而叛军并未欢呼进攻,反而惊恐四散——王宫卫队正从走廊另一端包抄而来。那个抢夺玛赫拉尔战戟的暴徒咒骂着试图突围,却被女卫士一记戟柄重击额头,当场昏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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