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的尸体被拖走时,在冰面上留下道暗红的血痕。玄冰令主临走前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像根毒刺扎在我心里。我攥着那枚会冒白烟的戒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混着硫磺味在嘴里散开。
“初七,城西破庙......” 我对着空荡荡的牢房喃喃自语,冰墙渗出的水珠在脚边汇成细小溪流,倒映着头顶巴掌大的气窗。更夫梆子声又响了,这次是四更,寒气顺着铁链爬上脊背,冻得我牙齿打颤。
“喂!老...... 老张头?” 我试探着朝角落喊。自从张三死后,送饭的换成了个哑巴狱卒,那人眼神浑浊,每次把食盆往地上一扔就走。我盯着他背影,总觉得他腰间鼓囊囊的,像藏着什么东西。
角落传来咳嗽声,沙哑得像砂纸磨过冰面。我猛地转头,老妇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看得我后背发凉。她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喉咙里发出 “咯咯” 的声响,像是有痰卡住。
“你...... 你知道寒潭的事?” 我爬过去,铁链哗啦作响。老妇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的痰里带着血丝,在冰面上瞬间凝成暗红的冰晶。她抬起枯枝般的手,指了指冰墙,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冰坚于外,火炽于内,心火不灭,玄冰自融。” 她的声音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每个字都带着冰碴子。我愣住了,这和张三说的 “寒潭锁龙” 完全不是一码事。老妇见我没反应,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的手冷得像块冰,指甲深深掐进我皮肉里。
“听好了!玄冰诀的死穴......” 她话没说完,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老妇猛地松开手,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在地上,又变回那副昏死的模样。我慌忙爬回角落,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刚才老妇掌心残留的寒意还在皮肤上蔓延。
冰墙水珠还在往下滴,这次我注意到,它们坠落的轨迹居然在墙上汇成个火焰形状。我凑近去看,硫磺味更浓了。玄冰令主每次来都要检查冰墙,难道他不知道这里面有古怪?还是说...... 这根本就是故意留给我的线索?
“哐当!” 牢门被踹开,哑巴狱卒扔进食盆。我盯着他腰间的布包,突然开口:“你认识张三吗?” 那人动作顿了顿,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却没回答,转身就要走。
“等等!” 我抓起块碎冰砸过去,“他临死前说寒潭底下......” 话没说完,哑巴突然扑过来掐住我脖子。他力气大得惊人,我被按在冰墙上,铁链勒进皮肉。就在我快喘不过气时,他突然松开手,从怀里掏出张纸条扔在地上。
纸条上歪歪扭扭写着:别信老妇,她是玄冰令主的人!
我还没反应过来,哑巴已经冲出门外。我踉跄着捡起纸条,手指微微发抖。老妇的话、张三的死、这张莫名其妙的纸条...... 真相到底是什么?冰墙的火焰图案在水珠冲刷下渐渐模糊,可 “心火之源” 四个字却在我脑子里不停打转。
气窗透进一丝微光,天快亮了。我靠着冰墙坐下,把戒指贴在脸上。金属表面还有张三的体温,现在却凉得像块石头。突然,戒指边缘的纹路硌到我脸颊,我举起它对着光 —— 在苏府纹章的缝隙里,居然刻着半朵火焰图案。
“心火......” 我喃喃自语,突然想起父亲书房那幅《寒江独钓图》。画轴边缘也有朵火焰,当时我问父亲是什么意思,他只是笑着说:“等你长大了就知道。” 难道从那时起,一切就已经注定?
老妇又开始咳嗽,这次她咳出的不是血,而是几片带着焦糊味的枯叶。我盯着那些叶子,突然发现叶脉纹路和冰墙的火焰图案一模一样。她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玄冰诀的死穴?还有哑巴那张纸条,是真的警告,还是另一个陷阱?
脚步声再次传来,这次是熟悉的锁链拖拽声。我慌忙把戒指塞进衣领,心跳快得像擂鼓。玄冰令主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听说苏姑娘这两天很不安分?”
冰墙突然剧烈震动,水珠像下雨般砸下来。我看着墙上的火焰图案在水流中扭曲变形,老妇却突然发出诡异的笑声。那笑声穿透寒气,听得我浑身发冷。玄冰令主推门而入的瞬间,我听见老妇在阴影里低语:“记住,火能焚冰,也能......”
话没说完,冰刃已经抵住我的喉咙。玄冰令主面具下的皮肤泛着青紫,左手颤抖得比上次更厉害。“说,张三死前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冰刃划破我的皮肤,“再敢耍花样,我现在就把你冻成冰雕!”
我盯着他身后老妇的方向,她正对着我笑,嘴角咧到耳根,露出几颗发黑的牙齿。冰墙水珠落在我后颈,刺骨的凉意却比不上心里泛起的寒意。心火之源的秘密、寒潭的线索、老妇的身份...... 这些谜团像张看不见的网,把我越缠越紧。而初七的期限,正在一分一秒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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