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镇的风裹着冰碴子往直往脖子里钻。村口老槐树挂着的冰棱断了半截,“啪嗒” 砸在青石板上,碎成一地锋利的碴子,看着就让人心头一紧。
“姑娘,打听周家祠堂?” 卖炊饼的老汉攥着钱袋往后缩,浑浊的眼睛盯着我怀里的包袱,喉结上下滚动,“使不得啊!十年前那场大火,周家满门……” 话没说完,他突然把摊子一收,扁担挑着炊饼筐跑得比兔子还快,扬起的灰尘扑了我一脸。
街角蹲着个疯癫的老婆子,正拿树枝在地上画冰纹。我刚凑近,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指甲抠进肉里:“别去!玄冰令主的眼睛……” 话音未落,旁边窜出个壮汉把她拽走,临走前还恶狠狠地瞪我:“外乡人少管闲事!”
夜幕降临时,镇子安静得瘆人。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连狗吠声都听不见。我贴着墙根往镇西走,月光把影子拉得老长,时不时和墙上斑驳的冰纹重叠,看得人心里直发毛。祠堂的黑瓦在夜色里像口倒扣的棺材,门环上结着厚厚的冰,触手生寒。
“吱呀 ——” 推开祠堂大门的瞬间,齿轮转动的声音从地底传来。我本能地往后退,三支利箭擦着鼻尖飞过,钉进身后的砖墙,震得墙灰簌簌往下掉。冷汗瞬间湿透后背,十年前陆家铁骑冲进门时的箭雨,和眼前的场景重叠在一起。
“小心!” 黑影一闪而过,劲风带着血腥气扑面而来。我被人猛地拽到一旁,腰间撞上供桌,疼得眼前直冒金星。再抬头,只见个黑衣人舞着长剑,剑刃与利箭相撞,火花四溅。他的招式快得看不清路数,可那身法,竟和周若璃有些相似。
等机关声停歇,黑衣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地上只留下几滴暗红的血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我摸出怀中的金锁,冰凉的金属仿佛在发烫。祠堂内霉味刺鼻,梁上垂着的蛛网在夜风里轻轻摇晃,像极了无数只鬼手。
密室的入口藏在供桌下的暗格里。推开石板时,一股腐臭味扑面而来,差点把我呛吐了。墙角的油灯不知被谁提前点亮,昏黄的光下,密密麻麻的族谱摞得比人还高。灰尘扑簌簌往下掉,沾在脸上痒痒的,我却顾不上这些,发疯似的翻找起来。
“找到了!” 最底层的族谱封面已经朽烂,翻开的瞬间,几张泛黄的信笺飘落。借着微弱的光,我看清族谱上的字迹 ——“周若璃,玄冰令主之女,生于……” 墨迹晕染得厉害,可这几个字,像惊雷劈在头顶。耳边突然响起周若璃临终前的话,还有她绣着冰纹的中衣、神秘的黑衣人,所有线索在这一刻轰然串联。
祠堂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慌忙把族谱塞进怀里,匕首已经握在手中。门缝里透进晃动的火把光,还有人压低声音说话:“确定她在里头?玄冰令主说了,活要见人……” 话音未落,门板被人狠狠踹了一脚。我贴着墙根往后退,掌心的汗把匕首柄浸得发滑。周若璃的身世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玄冰令主和陆家又是什么关系?
离开寒潭镇时,天阴得。黑衣人依旧戴着斗笠,剑穗在风中甩来甩去,可我分明看见他走路时右腿发僵 —— 那是在祠堂挡箭时留下的伤。
“还有多远?” 我攥着缰绳,马镫上的冰碴子硌得脚底发麻。黑衣人没吭声,只是抬手往西北方指了指。远处的山脉像条僵死的巨蟒,山顶的积雪在云层下泛着冷光,看着就透着股不祥。
山道越走越窄,两侧峭壁上垂着的冰棱足有手臂粗。刚转过第三个弯,头顶突然传来 “咔嚓” 一声脆响。我本能地一缩脖子,碗口粗的冰柱擦着肩头砸在地上,碎冰溅得满脸生疼。“有埋伏!” 黑衣人猛地拽住我的马缰绳,长剑出鞘的寒光映得他面罩下的眼睛发亮。
箭矢破空声从四面八方涌来。黑衣人旋身挥剑,叮叮当当的金属撞击声响成一片。我摸出袖中的匕首,却看见山道两侧的岩石后冒出十多个蒙脸人,他们手里的弯刀泛着幽幽蓝光 —— 刀刃上淬了毒!
“走!” 黑衣人的声音闷在面罩里,带着股狠劲。他挥剑劈开袭来的刺客,却冷不防被人从背后砍了一刀。暗红色的血溅在雪地上,眨眼间就被新落的雪盖住。我咬着牙刺倒一个扑上来的杀手,血腥味混着雪粒子灌进喉咙,呛得直咳嗽。
混战中,我被人踹下山坡。雪粉灌进衣领,冻得骨头缝都发疼。等我爬起来,只见黑衣人被五六个刺客围住,剑招却丝毫没乱。可他每挡下一刀,嘴角就溢出一缕鲜血,看得我眼睛发直 —— 十年前母亲被陆家人围攻时,也是这样渐渐没了力气……
“苏姑娘!” 黑衣人的喊声突然拔高。我抬头看见他挥剑逼退众人,猛地朝我扑来。寒光闪过,我听见布料撕裂的声音,温热的血溅在脸上。黑衣人单膝跪在雪地里,长剑撑着地面,面罩已经被血浸透:“玄冰令主… 在极北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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