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当杨平躺在榻上,幻想着一列列披着金光灿灿铠甲的整齐步兵时,曹操也坐在整理出来的一个帐篷里的榻上。
不同的是,他此时正在照顾一个受伤的人。
“元让,左眼已不出血,且放宽心。医官言道,汝左眼可以保存。”
曹操将手中的药碗递给旁边的曹昂,对着躺在榻上的夏侯惇安慰道。
夏侯惇在早上的炸营时,因闪避不及,被惊恐的士卒推倒在地受了些伤。
张辽冲击大营时,夏侯惇曾带领亲卫想去拦截,但没有成功,最后在守卫粮草时被流矢伤了左眼。
(史书记载,夏侯惇在与吕布军的战斗中被流矢伤了左眼,后来可能导致左眼视力下降甚至失明,但绝对没有演义中说的那么夸张——自己拔出眼珠子吞掉。)
由曹操和曹昂亲自服侍,躺在榻上的夏侯惇十分感动,挣扎着想坐起来又被曹操制止了。
“孟德,吾无事,无需挂怀。当务之急,是安置大营受惊之兵。”夏侯惇急声道。
“元让,营中之事自有毛玠、于禁等人安置,无需挂怀。
倒是此战伤了元让,吾痛心之至!你我兄弟自小情谊深厚,收拢兵将时未见元让,吾当时只觉天旋地转。
好在上天垂怜,元让性命无忧,只是……”说到此处,真情流露的曹操有些泣不成声。
夏侯惇不顾曹操的阻拦,强行坐起身来,握着曹操的手说道:“孟德,莫作如此小儿女态!我无事,切莫悲伤。战阵之上……”
此时大帐中只有曹操、曹昂和夏侯惇三人,曹操也不怕他儿子看笑话,抱着夏侯惇放声宣泄:“元让,此战打得窝囊呀!
不仅在临颖城下折了牙将典韦,更是损兵五千多。
今晨炸营,又逢并州狼骑突袭(曹操在大营中找到了几具张辽部下的尸体,从装束上知道了他们的来处),
两万余人呀,及至天黑时,回营者不足八千。
又在大营清出三千多具尸体,出征时三万多大军,如今损兵折将近两万,粮草被烧……却一无所得!
如今又伤了元让,我心伤悲呀!”
谁说曹操只会笑?
只是这位枭雄重脸面,哭,只能一个人默默的哭,或者在最亲近的人面前哭。
而刘备那家伙,笑,只是自己一个人偷偷的笑,或者跟最亲近的人笑,哭,反而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哭。
见曹操和夏侯惇两人发泄得差不多了,曹昂温声提醒道:“父亲,元让叔尚需休养,不可使之激动。”
曹操这才收起悲愤之心,轻轻将夏侯惇平放于榻上,整理一下仪容,起身问曹昂道:“吾儿,汝且分析一下,我军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曹昂对此事倒是胸有成竹,他将一块绢布递给曹操。
曹操拭去脸上的泪痕,这才听曹昂对自己和夏侯惇说道:“父亲,此战我军之所以失利,孩儿以为,杨平之‘雷法’当属罪魁祸首。
然,杨平之兵确实孱弱,无力对我军进行野外对阵,更无力攻击戒备森严的城池。
孩儿以为,在我等没有探清“天雷’是何底细前,不宜与杨平所部交锋。
所幸,杨平所部坚守临颖城,只是为刘辟等贼匪南逃争取时间。
孩儿以为,刘辟等人此时已经抵达汝南,杨平之老营在汝南。近期,杨平所部估计会南归。
此时,我军该应对的将是,随时而至的吕布。”
曹操和夏侯惇相互对视一眼,曹操欣慰地说道:“吾儿分析得应无错。杨平之兵,未探清其底细前,我军不应再与其交锋。”
曹操这样说,其实已经对杨平有点犯怵了。
随后,曹操又问道:“吾儿,可试言如何应对吕布之兵?”
曹昂答道:“吕布之兵,应是杨平请来之援军。
至于杨平如何说动吕布?无非是看吕布漂泊四海、无有根基,建议其占据颍川郡。
故而,吕布之兵定会与我军死战,争夺颍川郡!
前时,吕布为父亲所败,残兵败将仅五千余人逃往徐州。
孩儿料定,不足月余时间,吕布之兵力不会扩充太多,其留下守卫家眷的兵力后,能到豫州之兵,至多千余骑兵、四千步兵。
今晨冲营之骑兵,皆是一人三马之精锐轻骑前锋。儿听闻,吕布之骑兵,马多而兵少,前锋后定有千余一人双马的骑兵。
测算行程,最快明日中午,最慢后日晚,可到板梁附近。
现我军营内八千残兵毫无士气,粮草又被烧毁,无力与千余精锐骑兵野战。
孩儿建议,我等明日天亮便拔营启程,天黑之前抵达许县。
子廉叔(曹洪)在许县尚有五千精锐士卒,两军合一,便有对抗吕布之底气。”
曹昂说完,曹操欣慰地捋了捋胡子,又问道:“若杨平之兵来攻,如何?”
曹昂答道:“观杨平之智谋,曹、吕两家对兵,杨平只会作壁上观。”
曹操满意地点了点头,就连躺在榻上的夏侯惇亦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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