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善惜婚前让人给何昭旭传了信,说明了父亲扣留聘礼的事。信中说了两点,一是,她在王家长到那么大,对王家没有什么贡献。远嫁南海,以后回娘家的次数有限,甚至今生能否再回来都不好说。父亲贪财,愿意留下聘礼,就由他吧,父女一场,生养之恩,以此相抵,互不相欠。今生修得不欠,换得来世不见。二是,她虽没有太多嫁妆,可是有健康的身体,出众的容貌,生财的本事。以前在王家轮不上她出面,所以显不出来能耐,以后成家了,就跟丈夫一心,日子不会穷酸难过,希望不必介意这些许聘礼。王家在嫁妆上做的不道地,何父何母心里也是不大满意的,舍不得这门亲事,无可奈何下背地里叨咕几句。
何昭旭这会儿被色所迷,满心都是娶媳妇,没心计较聘礼这些。不过,媳妇肯写信跟他解释,说明懂事,很在意他的想法,他还是很受用的。
何父何母也看了王三姑娘的信,何母叹口气,王家这是卖姑娘啊,难怪姑娘与娘家不亲近,这都是什么人呢?怜她是庶出,姨娘又过世,在嫡母手中还有什么好?又想,各家有各家的难处,王三小姐这样漂亮,当父母的没有把她许给达官显贵做妾,或是送入宫里伺候老皇帝,也算过得去,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何父跟何母想得不大一样,觉得王三姑娘的字很不错,这书法,都自成一格了。龙飞凤舞,一气呵成,无一错字,更没有脂粉气,要是男子,定是大家。有这种能耐的人,日子不可能过不上来。不过是十几万贯的聘礼,能娶到这样漂亮有才华的女子,不算吃亏。只愿她能与儿子一心一意,生儿育女,白头到老。
王院长嫁女,那帮老学究都来捧场,看新女婿容貌有异,知道不是纯正的汉人血统。就有人说闲话,老王也太没原则了,把姑娘嫁给混血之人,有辱斯文。也有人说酸话,你们不知道,南海何氏,有钱的很呢。世代牧守南海,家族有大船,举凡外贸、海运、打捞、捕鱼都内行,还有码头、水产仓库、钱柜、商栈、商队,总而言之富可敌国。老王是什么人,大家都知道,要利不要脸的。莫说一个庶女,就是当年的嫡女,也被他吃了人血馒头呢。
众人议论纷纷,王院长不用来自然听不到。王尚书在喜宴上就如坐针毡,都是什么人呢,嫌人穷恨人富的。曲夫人有身孕,不便来送亲,王尚书一个人更觉孤单。王氏本家的大伯夫妇,本家兄弟,还有两个庶弟夫妇都是满面笑容,郎婿家如此富有,他们当然想打好关系。
王雪来了,给小姑姑当伴娘。王善惜端坐在床边,双手交叠,小雪坐在新房窗前的胡床上喝茶。王雪问:“小姑,您渴不渴,要喝茶吗?您饿不饿?吃块点心吧。”
王善惜微微摇头:“你吃好喝好,小姑不喝,渴是有一点,忍着吧。喝多了茶要如厕,你看姑姑里三层外三层的,身上还有这一堆叮当作响的首饰,太费劲了。也不敢吃,弄得嘴里牙齿上全是点心沫子,清理得不及时,让人笑话。”
王雪上下打量一番,觉得新娘子这一身行头好看是好看,就是太累赘了。要是她,脖子都抬不起来了,难为小姑还能端正地坐着纹丝不动,真让人佩服。
王善惜道:“小雪,姑姑很快就要南去,南海离都城遥远,今生能再见几次可说不一定了。之前,有人托姑姑送给你的书和东西都是好的,很有用,你回去找一找,看一看。觉得有用就学一点,觉得没用也好好放着,总归是别人的一片心意。”
王雪不明所以,笑着点点头,她一直以为小姑姑说的人,是父亲救助的,为了报恩才对她好。以后小姑姑南归何氏,肯定不会再给自己送东西了。想到这里问:“小姑,托您送东西给小雪的人是谁呀?您每次都不说明白。就是阿父对人有恩,也不好总收人家的大礼。”
王善惜道:“小姑也不是很清楚,听你父亲说,好像是之前国师案中的漏网之鱼,道名灵风,俗家姓张,现在叫张思星。”
王雪听了想半天,忽然道:“小姑,这个人小雪知道,他名下有张氏药交行,就在西市附近,批发药材的。好像跟袁家表姨有生意上的往来,只不过他一般不露面,都是手下一个叫张乔的人来结算。张乔二十多岁,面色淡黑,五官平淡,沉默寡言,不过做事谨慎,算账细心。想来,他的掌柜张思星也是个精明的。”
王善惜笑道:“不止精明,还长得特别帅,又有本事。他在江南西道发展得势力极大,以老家星辉山庄为大本营,做药业。又帮师门建立了神医谷,在整个中南部都有名气。听说,他在洛阳有钱柜,还有一股神秘的力量。他总说小雪长得像他妹妹张星,所以特别照顾你,一有空就偷偷上都城来看你,托小姑送东西给你。可能他觉得自己有案底在身上,又是外男,不好意思面见你,才托小姑吧。”
王雪撇嘴:“小姑,您不应该管这样事。他送的东西一样比一样贵重,咱们受之有愧,阿父知道了也会怪您的,说不定连小雪一起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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