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苏岐已蹲在药庐后院的老槐树下。
玄星针在她指尖转了三圈,最后稳稳扎进面前一截拇指粗的青竹。
竹节"咔"地裂开细缝,露出里面被灵气震碎的竹纤维——这是她昨夜刚用岐黄点兑换的「灵脉反噬术」初阶成果。
"封三成。"她闭着眼默念系统新解锁的口诀,腕间灵脉突然抽痛,像是被无形的线勒紧。
柳婆婆的声音立刻从意识深处渗出来,像指甲刮过铜盆:"小丫头片子倒会讨巧,封了灵脉就当能防我?
你越怕被我钻空子,这灵脉锁就勒得越紧,到时候......"
苏岐猛地咬破舌尖。
血腥味漫开时,灵脉里那丝阴诡的触感被冲散。
她攥紧银针,针柄上的星纹硌得掌心生疼:"要吵等我治完赵叔再说。"
系统光屏适时弹出淡金色提示:【灵脉封闭度35%,当前状态稳定。
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5%,建议调整呼吸频率。】
她深吸一口气,山风裹着晨露钻进鼻腔,混着药庐前晒的艾草香。
老槐树的影子在地上拖得老长,叶尖的露珠"啪嗒"砸在她脚边的青石上,溅起细小的水花——这是她奶娘活着时亲手铺的,说青石透水,雨天药庐里才不会潮。
"小岐?"
灶房传来响动。
苏岐转头,正见赵虎扶着门框站在檐下。
他今早的气色比昨日还差,脸色白得像浸了水的草纸,额角的汗顺着皱纹往下淌,把粗布短衫的领口都洇湿了。
"赵叔你怎么起来了?"苏岐快步上前要扶他,却在触到他手腕的瞬间顿住——那道青黑纹路比昨夜更浓,像条活物似的往手肘爬,隔着粗布都能摸到皮下的冰凉。
赵虎咧嘴笑,缺了颗牙的嘴显得更憨:"叔没事,就是有点犯寒。
你昨日说要给叔扎针,叔这就坐好了。"他踉跄着往竹凳上坐,膝盖撞在桌角发出闷响,却像没知觉似的。
苏岐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想起昨夜赵虎掀起裤脚时,那道狰狞的疤还泛着粉,是新伤才有的颜色——可今早他走路的模样,倒像是旧伤发作的老病根。
"先喝碗汤。"她转身去灶房舀了碗药汤,表面浮着几片桂枝和黄芪,"我新配的温阳汤,喝完再扎针效果好。"
赵虎接过碗,喉结动了动。
他低头吹汤时,苏岐瞥见他后颈有片暗红,像是被什么东西抓过的痕迹。
"香。"赵虎喝了半碗,额头总算有了点血色,"比你奶娘熬的还香。"
苏岐没接话。
她盯着赵虎腕上的青纹,那纹路正随着他吞咽的动作微微起伏,像在吸食汤里的药气——这哪是普通阴寒,分明是在和什么东西共鸣。
"我去后山采点新鲜紫丹参。"赵虎放下空碗,扛起靠墙的药篓,"你奶娘说过,扎针配新采的药最......"
他突然顿住,像是说错了话。
苏岐却注意到他说"你奶娘"时,眼神飘向了墙角那口蒙着蓝布的木箱——里面装着奶娘的遗物,包括那半枚银簪。
"我帮你拿镰刀。"她弯腰去捡地上的镰刀,余光瞥见赵虎的手在药篓上捏得发白。
药篓里有东西。
苏岐的呼吸放轻。
等赵虎出门的脚步声消失在院外,她快步绕到后窗,看着那道粗壮大汉的身影钻进山雾,这才摸出怀里的玄星针别在发间,跟着溜了出去。
山径上还沾着露水,打湿了她的麻鞋。
苏岐贴着山壁走,每一步都踩在赵虎鞋印的侧边——这是奶娘教她的,当年被诡修追杀时,她们就是这样躲了三天三夜。
赵虎走得比平时快很多,往常他采药总爱哼两句山歌,今天却像被什么催着似的,脚步又急又重,震得路边的野蕨直颤。
直到那座废弃的龙王庙出现在眼前。
苏岐躲在棵老松后面。
庙门早没了,只剩两根石柱撑着半塌的屋顶,石墙上爬满了野葛,把"有求必应"的匾额遮得只剩"应"字的半边。
赵虎站在庙前的断碑旁,从怀里摸出张黑底红纹的符纸。
符纸边缘焦黑,像是被血浸过又烤干的。
他对着石像拜了三拜,符纸往石像额上一贴,嘴里开始念叨:"求尊上开恩,虎子实在撑不住了......那丫头会医道,再拖下去......"
石像的眼睛突然泛出红光。
苏岐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那是座龙王像,本该慈眉善目的,此刻却咧着嘴,嘴角的石纹裂成了血盆大口的模样。
赵虎的影子被红光拉长,在地上扭曲成一条蛇的形状。
"尊上......虎子不是要反悔......"赵虎的声音变了调,像是被人掐着喉咙,"那丫头有系统......"
"系统?"苏岐的指尖发冷。
她的医圣系统是秘密,连赵虎都不该知道——除非......
石像的红光突然暴涨。
赵虎猛地捂住胸口,腕上的青纹"唰"地窜到脖子,整张脸瞬间变得青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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