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刚走过来的常娟用勺子指着小儿子，"人家书上说了，核桃补脑，芝麻补血。高考就剩二十天了，不补怎么行？"她转身往外走，"赶紧洗漱，鸡也快炖好了。"
等沈母出去，沈云冬做了个鬼脸：“昨天我帮你喝了半碗，今天我吃不下的你吃。”
“行，你赶紧穿衣服起床！”卫明齐拿着掉漆的大花陶瓷盆和牙刷牙膏出去洗漱，“我可是把你的毛巾拿出去了，你要是不赶紧出来，我就用你的毛巾了。”
“啊啊啊！”沈云冬抓狂，“卫明齐你能不能用自己的？”
“你的干净！”卫明齐的声音从院里传来。
沈云冬在心里骂卫明齐神经病，两人的毛巾都是卫明齐洗的，难道还能给他的洗干净，自己的不洗干净吗？
两个人洗漱完趿拉着拖鞋出来，一屁股坐在长凳上："妈，你们别天天给我们炖这炖那的了呗。我同学王小军说，吃太补了考试容易流鼻血。"
"少听那些没用的。"卫毅折起报纸，"你妈为这点补品，把布票都跟人换了。"
林霞端着两碗冒着热气的核桃芝麻糊进来，每碗上面还漂着几粒的枸杞："快吃，趁热。小冬这碗多加了勺白糖，你昨晚背书背到那么晚。"
沈云冬接过碗，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还是乖乖拿起勺子。卫明齐盯着自己那碗，突然说："妈，我分一半给小冬吧，他学习比我用功..."
"少来这套！"林霞拍了下儿子的后脑勺，"你们两个都多喝一些，锅里的给云秋和星星月月留着，他们喜欢喝。"
“这两包点心你们记得带到学校吃，我昨个去‘云酥坊’买的。”两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每天学习，脑子不停转动消耗太多脑力，饿的快。
现在都是带一包点心到学校，课间饿了就吃一点。
一开始还很珍惜来之不易点心的卫明齐，现在已经习惯了，沈云冬看着他就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
“还有二十天，你好好珍惜吧！”考试完还能会有这种待遇？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不可能的。
卫明齐动作微僵，点心想吃就有的富裕日子他已经习惯，再回去之前苦逼的生活，他能遭得住吗？
不不不！
现在有二嫂在着，他绝对回不到之前苦逼生活。
这个时候的沈云秋还没睡醒呢，昨天两个人睡得晚，今天不用上班，她提前给卫明修说过吃早饭不用叫醒她。
沈云秋像往常一样整理好公文包准备上班。卫子月已经自己穿好了淡蓝色的小裙子，正坐在小板凳上笨拙地系鞋带。
"妈妈，今天真的不能请假吗？"月月仰起小脸，眼睛里满是期待，"爸爸说要带我去王爷爷容奶奶家里..."
沈云秋蹲下身帮女儿系好鞋带："宝贝乖，妈妈今天有个重要会议。"她转头看向正在厨房煮粥的丈夫，"明修，你确定王老师今天有空？"
卫明修擦了擦手上的水渍："昨天我打了电话问过，师母听说月月喜欢钢琴，特意让我们今天过去。"他压低声音，"而且...师母在乐器厂有熟人。"
沈云秋眼睛一亮："你是说..."
"嘘——"卫明修看了眼女儿，"还不确定呢，先别告诉月月。"
月月却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什么，跳起来抱住爸爸的腿："爸爸，是不是要买钢琴了？是不是？"
卫明修笑着把女儿举起来转了个圈："小机灵鬼！先去给容奶奶表演一下你在少年宫学的曲子，好不好？"
沈云秋看了看手表，匆匆亲了亲女儿的脸颊："妈妈要迟到了。月月要听爸爸的话，知道吗？"
"知道啦！"月月响亮地回答，已经开始翻找自己的乐谱本。
上午九点，卫明修牵着女儿的手走进大学教职工小区。月月好奇地东张西望，这里和她住的四合院很不一样——道路两旁是高大的法国梧桐，每栋灰砖小楼前都有个小花园，几位白发老人正在树下下象棋。
他们上一次来还是过年的时候来拜访他们，卫子月紧紧牵着爸爸的手指，手心里都是汗。
卫明修声音不自觉地恭敬起来："老师！"
老人听到熟悉的声音转过身，金丝眼镜后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明修啊！几天不见月月真是又可爱啦！快上楼快上楼，你师母念叨一早上了。"
王曾家的客厅宽敞简朴，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一位头发花白的妇人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果盘："可算来了！月月是越来越漂亮了，是不是长高了？我记得上一次看你还没有这个架子高，今天却是比这个架子还要高不少！"
月月害羞地躲在爸爸身后，又忍不住偷看这位慈祥的奶奶。容华放下果盘，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怎么还害羞了？听你爸爸说，你喜欢弹钢琴？"
大白兔奶糖的魔力是无穷的。月月接过糖，小声说："喜欢...《小星星》我弹的很好，老师都会夸我！"
王曾拍拍旧沙发，"来，坐这儿。明修你别客气，要不月月都放不开。快看，这个西瓜可甜了，我昨天出去买的，月月坐在这吃西瓜。"
卫明修把带来的两盒茶叶放在茶几上："老师你放心，我不客气，云秋是今天有个重要会议实在请不了假。"
容华给月月剥着橘子，突然问："听说你们想买钢琴？"
卫明修身体微微前倾："是的，师母。月月在少年宫上了半年钢琴兴趣班，老师都说她乐感很好。只是现在钢琴太难买了..."
"可不是嘛！"王曾摇摇头，"京城钢琴厂一年的产量，光机关单位和大宾馆就分完了。"
容华神秘地笑了笑："巧了，我表侄女去年调到京城乐器厂当会计。"她压低声音，"下个月有一批'星海'要出厂，内部职工有几个购买名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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