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启明敏锐地捕捉到朱简烆最后那句“并未发现异常”时,眼神不自觉地飘向后山,又迅速收回的细微动作。
这几乎是下意识的掩饰。
却像一根引线,瞬间点燃了他心中最大的恐惧!
“朱先生,”朱启明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本官既奉命巡查,凡有可疑之处,皆需查探清楚。”
“这后山,本官也要上去看看,以防有匪类匿藏的蛛丝马迹!”
朱简烆脸色骤变,几乎是本能地想要阻拦:“大人!这……这后山山路崎岖,荆棘丛生,并无路径,实在太过危险,恐污了大人虎步……”
不等他说完,陆文昭已上前一步。
手按在腰间“雷公棍”的皮套上。
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朱简烆:“朱中尉,总旗大人说了,要上去看看。”
“你只需引路便是。”
“莫非……这后山之中,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那“雷公棍”虽未出鞘,但钱彪惨状在前。
陆文昭身上那股悍匪般的煞气混合着锦衣卫的威势,压得朱简烆额头瞬间见了汗。
他张了张嘴,看着朱启明那双不带丝毫温度的眼睛,心中一颤。
最后只能颓然低下头,声音艰涩:“……是,草民遵命。总旗大人,请随草民来。”
后山的路,果然如朱简烆所说,几乎没有路。
或者说,是新近才勉强踩踏出来的一条歪歪扭扭的小径。
路边散落着新鲜的碎石。
倒伏的草木还带着新折的痕迹。
朱启明心跳如鼓,每一步都踩得异常沉重。
面上却依旧维持着镇定。
目光如同探照灯一般,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每一处细节。
越往里走,他心中的不安就越发强烈。
终于,当他们绕过一片茂密的灌木丛。
来到几块巨大风化岩石形成的天然凹陷处时。
朱启明瞳孔骤然紧缩!
那凹陷上方,覆盖着茂密的藤蔓。
正是他埋藏那十六支AK47的地点!
而此刻,凹陷附近的泥土,有几处明显被翻动过。
上面还留着新鲜的踩踏痕迹!
几株半人高的灌木被粗暴地折断,扔在一旁!
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
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仆役,正拿着一把锄头。
在那片区域附近吭哧吭哧地清理着碎石和杂草。
似乎是想平整出一小块空地!
那仆役挥汗如雨。
距离他埋枪的核心位置,不过几步之遥!
“他挖到了?!”
这个念头如同冰锥刺入朱启明的脑海。
让他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到了极致!
他的右手,在众人未曾察觉的瞬间。
已经摸向了腰间皮囊里那支冰冷手枪的枪柄!
眼神凌厉如冰,杀机欲迸!
“住手!”
陆文昭的反应比他更快!
几乎在朱启明杀机涌现的同一刹那。
陆文昭如同猎豹般一个箭步窜了出去!
手中“雷公棍”已然擎出,滋滋作响!
厉声暴喝:“干什么的?!鬼鬼祟祟在此作甚?!”
同时,跟随朱启明的另外两名悍匪也迅速散开。
一左一右,隐隐将那仆役和朱简烆都纳入了包围圈。
腰刀出鞘寸许,寒光闪烁。
那仆役哪里见过这等阵仗。
被陆文昭一声暴喝和那根滋滋作响的“雷公棍”吓得魂飞魄散!
“啊”的一声怪叫。
锄头“当啷”落地。
整个人瘫软在地。
语无伦次地叫道:“军……军爷饶命!小的……小的只是奉命清理杂草……饶命啊!”
朱简烆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面无人色。
他快步上前,对着朱启明深深一揖,腰弯成了九十度。
声音带着颤抖:“总旗大人息怒!此乃家仆无知,在此清理荒地,绝无他意,更不敢惊扰大人公务!请大人明察!”
看着自己名义上的老祖宗如此卑微地躬身请罪。
朱启明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一股难以言喻的憋闷和悲哀涌上心头。
他强行压下心头翻涌的杀意和复杂情绪。
对陆文昭递了个眼色,示意他看住那仆役和朱简烆。
他自己则快步走到那片被翻动过的泥土前。
蹲下身子。
他用手拨开表层的浮土和碎石。
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突然,他的手指碰到了一个硬物!
他浑身一僵,冷汗瞬间下来!
难道真挖到了?!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拨开土……
露出半块破瓦片。
原来是老屋地基的残留物。
“卧槽!吓死老子了!” 朱启明心中暗骂,一股虚脱感伴随着强烈的荒诞涌上来。
差点让他笑出声。
泥土确实是新的,被翻动过,但深度很浅。
只是清理了表面的杂草和石块。
他目光锐利如刀,扫向那片覆盖着浓密藤蔓的岩石凹陷核心区域。
藤蔓完好无损,没有近期被大规模拨弄或砍伐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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