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臂弯里抱着个裹满霉布的木匣,甲胄缝隙里漏出潮湿的土腥气:"陛下!
地窖暗格里翻出的。"木匣打开时,苏婉儿瞥见最上面一封密信,墨迹未干的"北境军粮"四个字刺得她瞳孔微缩。
赵顼抽出信笺的手在发抖。
二十年前顾氏通北境的旧案突然在脑海里翻涌,当时他才三岁,被乳母捂在床底,听着前院刀剑声里混着"顾相要立新君"的嘶吼。"老东西死了二十年,余孽倒活得精神。"他将信笺拍在案上,墨迹溅在苏婉儿裙角,"审。"
被带上来的老仆跪得笔直,灰白的头发里沾着草屑。
苏婉儿盯着他后颈那道月牙形疤痕——和玄铁玉牌的断口形状一模一样。
她刚要动念,老仆突然抬头,浑浊的眼珠里映着烛火:"顾相临终前说,要等小公子满十八岁。"他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北境送了二十车兵器,藏在西直门外的废窑里......"
赵顼的茶盏"砰"地砸在地上。
青瓷碎片溅到苏婉儿脚边,她望着他泛红的眼尾,突然想起御花园那株被雷劈断的老槐——表面瞧着沉稳,内里早烧得只剩焦炭。"彻查所有顾氏旁支。"他扯松领口,龙纹金丝勒得脖颈发红,"苏婉儿,朕封你为御前参议。"
苏婉儿猛地抬头。
御书房的月光正漫过她裙角,照得"御前参议"的牙牌泛着冷光。
她指尖抚过牙牌边缘的云纹,突然想起十四岁那年在后院扫落叶,后母把她的选秀帖子撕成碎片:"庶女也配穿宫装?"如今这枚牙牌压得她腕骨发酸,却比任何珠钗都沉得踏实。"谢陛下信任。"她垂眸时,瞥见赵顼搁在案上的手——指节还在微微发颤。
夜更深了。
御书房的烛火被风卷得摇晃,将苏婉儿的影子拉得老长。
她捏着玉佩靠在窗棂上,冰凉的玉质贴着掌心,却散不去后颈那层细密的冷汗。
方才在刑讯室,她分明感觉到有双眼睛穿过砖墙,正盯着她眉心的红印——不是赵顼的,不是方公公的,是种像浸在冰水里的目光,黏腻得甩不脱。
"叮——"系统音突然在耳畔炸开。
苏婉儿惊得险些摔了玉佩,红芒从玉中窜出,在她掌心凝成一行小字:"技能'意念操控'已激活,可控制低阶目标(武力值≤50)进行时长≤30秒的指定行为,每日限用三次。"她望着自己在窗纸上的倒影,眉心红印正随着呼吸明灭,像团烧不穿黑夜的火。
"郡主,该歇了。"小梅端着安神汤进来,发顶的银簪碰在门框上,"方公公说陛下批完折子就来......"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细碎的金属摩擦声。
苏婉儿耳尖微动,猛地推开窗。
晚风卷着桂花香灌进来,却在檐角停住——她看见东墙根的阴影里,有半截带倒刺的铁箭,正泛着幽蓝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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